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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他自然不知道他身側一直都有人跟著,他已經足夠小心翼翼了,可一舉一動還是暴露在某些人的眼皮子底下。
莊牧看著自家的主子,嘆了口氣。
白日裡幾乎捏碎了大小姐的手腕,主子心中不痛快,眉眼之間一股低氣壓狠狠地壓著,連著他都不敢抬起頭。
「主子。」見人走了,幾個暗衛飛快地跟了過去,掩入一片月色之中。
莊牧這才敢開口,問:「咱回去嗎?」今日府中來了不下五六撥人,都說大小姐身子不適要殿下過去。
說實話,莊牧其實是害怕的,殿下太狠心,那一下幾乎捏碎了骨頭,手腕接上能用,但斷骨之疼豈非又是這麼好受的。
「殿下……」莊牧想了想,還是問:「殿下已經確定大……不是真的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問,大小姐不是大小姐?還是大小姐不是洛長安。
那漆黑深沉的一雙眼睛半垂著,恆親王許久沒說話。
這就是默認了的意思了,莊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渾身都在發緊,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問,隨口扯了個話題道:「可陛下晉封了大……大小姐為鄉君。」
日後這事捅出來,豈非不是欺君之罪?
「我知道。」京都最好的酒樓里,從樓上看過去可以瞧見永昌侯府的一點光,暗衛的身影在黑夜裡像是一隻鳥,飛速的過來送上一張紙。
陳珩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垂下眉眼攤開手中的字條,上面寫著賀文軒去姜玉堂的書房裡說的話,事無巨細,一字一句地都在上頭。
那舒展的眉心一點點皺起,他看過之後擰著眉,單手將那張紙揉成了紙團。
賀文軒半夜奔走,為的是求姜玉堂為他的仕途開道。
冷笑一聲,紙團被內力震的粉碎,如雪花一樣灑在了下面的蓮花池中。莊牧喉嚨發緊,一邊又慶幸殿下今日沒有抗旨不尊,聽了聖旨那隻手總算是沒有掐下去。
一邊又問:「可真正的大小姐回來了該如何……鄉君之位……」
「鄉君是長安的。」
玄色長袍從窗口直接翻了下去,沒等站穩便飛速的翻身上了馬,黑夜裡的馬蹄響格外的沉悶,陳珩駕馬在一片鬧市之中。
胸口喘出一口氣,在寒冷的夜裡仿若凝上了一層白霧,他策馬在這一片天地之間,只無人發現的是那拿著韁繩的手微微發顫。
他已經等不及了,他如今像是一個沒有經驗的獵手,明明知道要尋個最好的機會,等著獵物主動上鉤。
但他也知道,必須忍耐,因為他只有這一個機會。
鄉君之位是長安的,他的王妃之位也是長安的。
所有的,世間上最好的東西,只要她要,就都是長安的。
——
福祥胡同旁的鬧市,晚上安靜得只能聽見風颳樹葉的聲響,青頂馬車剛停下來,朱紅色的大門立馬就被人推開了。
「你總算是回來了。」
玉簫看見站在門口的人才算是鬆了口氣,她急忙拉著人就往屋子裡走:「你這是去哪了?」賀文軒昨日醉酒一晚,今日身子還沒好全就迫不及待的要出去,怎麼勸都勸不住。
她幾乎等了半個晚上,天都快要亮了人才回來。
賀文軒垂下眼帘,看著她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想了想到底還是沒甩開。
倆人到了屋子,玉簫就立馬捧了茶盞來:「手這麼冷,喝口暖暖。」 爐子裡的水燒的正開,豆大的燭光微微閃著。
玉簫那張漂亮的臉上,眼下微微泛著一絲烏青,可見是足足等了一個晚上。
「還喝嗎?」見賀文軒喝了茶,她又殷勤地過去倒了一杯,微微彎下的腰在燭火下顯出的身段動人又婉約。
賀文軒瞥開臉,深吸一口氣,抬手捏了捏眉心。
玉簫背對著他,沒注意到他今日的不對。雙手捧著茶盞送上來,還問:「你今日到底去哪裡了?」她跟了賀文軒幾乎大半年,兩人一路從揚州到京都,這麼長時日的陪伴,賀文軒對她是好的。
平日裡的事情,只要她問,他都會說。
他單手接過茶盞,剛喝了一杯他這回沒這麼渴,茶盞放在手中暖著,賀文軒道:「去了一趟永昌侯府。」永昌侯的世子爺姜玉堂是這次的狀元郎。
簪纓世家,名門望族,再有一點就是……他庶妹半年前入了東宮當了個承徽。
他才高中探花郎,卻一無家族為他鋪路,二無老師為他引薦,要想入內閣都是難上加難,更別說是去東宮。
就如那日無午宴,他連太子的面都見不得。
而姜玉堂卻不一樣,朝中大臣皆有黨派,姜玉堂雖還未入仕途,但因為他庶妹這層關係,他日後定然會是太子的人。
他求著姜玉堂為他引薦,是想仗著一點同批的情分。
這是他能想到最儘快入東宮的辦法了。至於姜玉堂又為何答應,那他就想不到了。
「侯……侯府?」手中的杯蓋放下來,玉簫在一邊又張大了嘴,這幾日她先是見了那位赫赫有名的恆親王,再是聽說永昌侯府。
落在賀文軒身上的眼神有那麼幾分的炙熱:「侯府是不是特別大?」侯府啊,她之前可是想都沒有想過,這是真正的京都豪門。
賀文軒在一側思索著,自己就算是入了東宮,又該如何去後院,又該如何去見到玉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