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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玄色的長袍在空中飛起,他跨著大步往前走去:「我不是客,我是來問他要人的。」

    朱門被人踢開,屋子裡賀文軒閉了閉眼睛。

    外頭的動靜這麼大,他如何聽不見?細碎的腳步聲就在四周與頭頂響起,這位恆親王半點都不掩飾自己已經將這裡都包圍了。

    「殿下來的倒是早。」

    賀文軒開口,就咳嗽了一聲,宿醉一整晚,他本就難看的血色越發的白了,像是風一吹就要倒。

    陳珩在門口皺了皺眉心,看著他紙一樣弱的身子。

    「說吧。」畫卷就在手上,他指腹來回摩挲了兩下,如雄鷹一樣犀利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人在哪裡?」

    賀文軒皺了皺眉,適當的露出幾分不解:「殿下您都不知道,屬下又是如何知曉?」

    他咳嗽了一聲:「殿下忘了,昨日你還跟屬下說,若是找到了會來跟我說呢。」大概是咳嗽了兩聲,慘白的面上浮出幾分潮紅來。

    賀文軒擺明了就是裝傻,說完了還笑著道:「屬下等著殿下給好消息。」

    陳珩輕笑了兩聲,笑意卻沒達到眼底,他垂下眼眸看向床榻上:「你說,就能這破身子,本王拉去你去大理寺言行逼供如何?」

    那捂著唇咳嗽的人動作僵硬住了。

    賀文軒趴在床榻邊抬起頭,卻是笑了:「殿下不會的。」他說的是肯定句,恆親王不是這樣的人,他若是是非黑白不分,視人命為草芥的話,昨日那拳頭落在的不是桌面上,而是他身上了。

    連怒急之下都能控制住自己,這樣的人又如何會恃強凌弱?

    「你到是聰慧。」那垂下眼神的人輕笑了一下,遮住的眼帘卻叫人看不出悲喜之色:「你說這畫像有問題?」

    賀文軒一時不知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他如今只有這一個理由能夠搪塞過去。點完頭之後,他又試著去探尋恆親王的目光。

    但那雙眼睛卻是遮住了,讓人瞧不出悲喜來。

    「既然這畫像有問題,那你是不是該重新畫?」 他指腹在畫像上憐惜地摩挲了兩下,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起來:「當初本王可是答應了你的條件,你誆我一次我可沒與你計較。」

    他像是相信了。

    賀文軒完全鬆了一口氣,抿了抿唇:「那……那我給殿下重新畫?」能拖幾日是幾日,恆親王如今看似勢在必得。

    這玉笙若是在旁人手中那也就罷了,依照恆親王的勢力他半點都不擔心。

    哪怕是強取豪奪,只怕沒人敢跟恆親王爭。

    可對方偏生是太子,玉笙如今身處東宮,丁點的風吹草動都是要命的,若是太子知道自己的親弟弟惦記著自己的妃子。

    他會捨得讓親弟弟死?

    到時候還不是怪紅顏禍水,玉笙如何會有好下場?

    再……再說了,他又如何捨得她身處如此的險境?當初允諾她及笄之後就將她接出來,他沒做到。發誓要娶她,卻又成了別人的新郎官。

    他在她面前是罪無可赦,是無法原諒,是只想彌補。

    又……如何捨得她有一絲絲的風險?

    咳嗽了幾聲,賀文軒神色劇變,站在門口一直觀察他的陳珩眼中神色一閃而過。

    「好!」他點頭,手中的鞭子來回晃蕩了幾下:「那我三日後來取……」

    「三……三日太短。」才三日,他壓根兒就沒有法子去通知玉笙,讓他遠離這個男人,讓她躲遠一些,或者,讓她離開。

    謊言永遠遮蓋不住真相。

    都是在宮中,早晚有一日若是兩人碰上,到時候該如何自處?

    「那就七日。」揮著馬鞭的手收緊,陳珩喘出一口氣,放長線,釣大魚,七日已經是他最後的容忍度了。

    眼看著他的神情,賀文軒自知自己再也推辭不了。

    慘白的唇色點了點頭:「那就七日。」

    「好,那七日後本王來拿畫。」 陳珩點了點頭,半分沒有為難他,大步往門口走去。

    他帶來的一眾親兵也瞬間收隊,馬蹄聲響漸漸地遠離,直到消失不見。

    玉簫早就被這陣仗嚇得動都不敢動,等人徹底都走了後,才風風火火地闖入屋子裡:「剛……剛剛那是誰啊……」

    餘下的話還未說完,卻見賀文軒趴在床榻上,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門口。

    「你在瞧什麼呢?」尋著他的目光又張望了一眼,玉簫半點東西都沒看見,好奇的問過去,卻見賀文軒飛快的搖了搖頭。

    「沒。」既然恆親王信了那畫像是假的,那又為何還要拿回去呢?

    將門口的目光收了回來,他搖了搖頭,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

    「你還沒說那貴人是誰呢。」玉簫眼中帶著笑意,一邊說,一邊捧起茶盞沏了杯茶。

    「恆親王。」蒼白的唇色微微輕啟。

    『咚』的一聲,玉簫手中的茶盞落在地上碎了:「你說尋玉笙的那位貴人,是……是權勢滔天的恆親王?」

    饒是玉簫如今有了賀文軒,可一想到那位是恆親王還是忍不住的酸。

    「玉笙只要還活著,這一年哪怕是吃了再大的苦,日後被恆親王尋到只怕也是吃喝不愁,榮華富貴享用一生了。」

    玉簫沒控制住,語氣有些酸酸的。

    賀文軒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將玉笙在東宮的事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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