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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這話說得,不知哪一句討了恆親王殿下的歡心。
唇角的笑意往下壓了壓,陳珩轉動著手中的蓮紋杯,淡淡的開口:「若是尋到了,自然會與你說。」若是那人真的她的話。
是或者不是,他都要一個答案。
陳珩深吸一口氣,仰頭一口氣喝了,將手中的茶盞放了下來。清脆的一聲響,茶盞放在了桌面上:「本王先走了。」
他隱隱覺得,真相就在眼前了。
骨子裡那股氣息,快是要壓制不住。緋紅色的長袍猛然起身,陳珩大步朝前走去。
「殿……殿下……」賀文軒瞧見他的身影,嚇得猛然站起來。
一切來的太過於倉促,他還未想好如何說,恆親王卻是一副快要尋到的樣子,賀文軒心中七上八下,眼看著人都要走到門口了,他才忽然道:
「畫像有問題。」
他大喊一聲,接下來猛然垂下眼睛,不敢再抬起頭往前方去看。門口那人的眼神如同要吃人,面露凶光,若是一般人在場自然是要嚇得立馬跪下去。
賀文軒沒跪,但也差不了多少。
袖子裡的雙手指尖微微發顫,賀文軒面上一陣的蒼白,青竹色的長袍下,整張臉都沒了血色。
「你說什麼?」
平淡的聲音一字一句,卻越是叫人心中害怕,賀文軒被這聲嚇得到底還是癱坐在了椅子上。
「殿……殿下……」他是文人,更是因為自小體質不好,要比一般人要體弱的多,如今被這一嚇,饒是不願意露怯,還是丟了人。
他認命地閉上眼睛。
說實話,陳珩那雙手已經捏緊了,若不是離的遠他那拳頭只怕是早就沖了上去,他輕笑了一聲,拳頭握緊嘎吱作響:「你這麼長時間一直在誆本王。」
這話說得是風平浪靜,可那雙眼睛卻是血紅一片。
賀文軒不敢再看:「屬下不敢誆騙恆親王。」他只是畫了五分像,不算是誆他。
門外,陳珩拿著畫卷的手緊緊地掐在了一起,許久之後才一點一點放開。空中的氣氛膠著又緊張,連著呼吸都仿佛被僵硬住了。
賀文軒癱坐在椅子上,感受著那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重。
他閉上眼睛,蒼白的面上連著唇上都沒了顏色:「今……今日是太子殿下的生辰,再如何恆親王殿下總不會要了賀某的命才是。」
賀文軒輕笑一聲,卻察覺領口被一把抓住。
放在他脖處的手指扣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扣住他的領口。
賀文軒呼吸都是一瞬。
頭頂一隻手伸出,握緊的拳頭勢如破竹帶著一股狠厲的風,賀文軒閉上眼睛。意料中那隻手卻是沒有砸到他的身上。
快碰到他的那一瞬,卻是猛然落在了他身側茶几上。
悶哼一聲輕響,扣住她領口的手也放下來。賀文軒被砸在了地上,猛然大口的急促呼吸了好幾下。
「你最好是想好了,如何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
頭頂的目光垂了下來,恆親王的雙眼中冰冷又狠厲,賀文軒閉著眼睛點了點頭,等著腳步聲越來越遠。
剛鬆一口氣,身側卻傳來一道深細微的聲響,賀文軒擰著眉心轉身,就見那張金絲楠木的小茶几,咔嚓一聲,碎成了兩段。
就在剛剛,他真的察覺到了,那隻手對準的就是他的心口,這一拳若是砸下來,以他的身子不死也殘。
賀文軒癱軟在地。
仰頭靠在那碎了的茶几上,發涼的手腳過了好一會兒才浮出溫度來,過了許久他才扯開一絲笑:「幸好。」
幸好他攔住了。
只他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被恆親王找到後結果會如何,是福是禍這就要看她自個兒的造化了。
——
從靜心湖出來,莊牧跟在身側,嚇得有些腿軟。殿下那張臉狠狠地繃緊,渾身的戾氣再也掩蓋不住,活像是風雨欲來的平靜。
「殿……殿下。」
莊牧的眼神看向恆親王的右手,剛他在門外候著,裡頭說的什麼他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
他一邊嘴上罵賀公子不講信用,這麼長時間拿著一幅假的畫像來將他們殿下耍得團團轉,一邊又為殿下委屈。
這天下為何要有那麼多不公的事情?
他們殿下尋了那麼久,怎麼就是那麼難?莊牧吸了吸鼻子,上前作勢要去接恆親王手中的畫。
「屬下幫您拿著。」這沒用的東西,趁早扔掉的好。
可等他手碰到那畫卷,恆親王卻是立馬就躲開了。莊牧撲了個空,嘆了口氣,語氣訕訕地:「那……殿下我們去哪?」
抬起頭朝天上看了一眼,火燒雲越發的璀璨艷麗。紅牆碧瓦之下,皇宮中莊嚴又肅靜。
太子的晚宴一直到酉時才結束。
與中午相比,整場晚宴格外地莊嚴,歌姬舞女們跳著舞,卻是格外的冷清,畢竟有陛下坐鎮,誰也不敢輕易放肆。
除了恆親王,他今日從開宴開始一直喝到了結束,灌了一身的酒氣。
出了乾清宮的門後,就被淑貴妃身側的奴才給攔住了。
承恩殿中忙成了一團。
淑貴妃這段時日深養宮中氣色好了不少,可看著倒在軟塌上昏迷不醒的人無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晚宴的時候就瞧見他不停地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