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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只如今,剛剛她那些眼神,那些話。

    「合歡殿中日後不歡迎她進來。」玉笙坐下來,扭頭又往三七那兒看了眼。三七一直心中惦記著沈太醫,姜承徽那樣說他,三七心中定然難受。

    「讓御膳房做些棗泥酥餅、白玉方糕、椰香糯米糍來。」

    這幾樣都是近來三七愛吃的,聽見主子這麼說三七也扭頭對她笑了笑,可低下頭的時候面上卻帶出幾分憂愁。

    玉笙看著她那模樣,也不知如何再勸。

    轉身的時候卻見剛才她給沈太醫的那盒去疤膏還放在桌面上,剛剛應該是太過於匆忙,他忘了帶走。

    「我…… 我去送……」

    三七看見後雙眼一亮,捧著藥膏就往外跑。冬青在背後追都沒追住。

    「算了。」

    玉笙在背後嘆了口氣:「讓她去吧。」

    三七一路追到崇德門,眼看著再繼續往前就要出東宮了,她這才停了下來,沈太醫生的高,腳步又快,指不定已經到了太醫院了。

    回去的時候路過千秋亭,那兒有一棵葡萄藤,假山圍繞著十分的隱蔽。

    從這裡穿過去,繞小道的話比較快。三七想到沈太醫心不在焉,朝前走了幾步,卻是聽見了葡萄藤後傳來的聲響。

    「沈太醫還真是厲害,這麼快就用你這張臉巴結上了玉承徽。」

    誰不知道玉承徽在東宮最是受寵?沈太醫也當真是夠厲害,直接就巴結上了玉承徽。

    三七聽到這裡,嚇得一哆嗦,趕緊蹲了下來。

    沈太醫的嗓音還是如同往常一樣,清潤得如同山間的泉水:「屬下只是去負責給孟小姐治病,姜承徽多心了。」他生的好看,眉眼哪怕是淡淡的也是清雋秀氣。

    姜承徽盯著這張臉,發出一聲嗤笑:「你誆騙得了旁人,卻是誆騙不了我。」

    她眼神盯著沈清雲的臉,分明是一張讓人難以挪開眼睛的臉,但她的眼神卻像是看見蠅蟲,滿是噁心。

    「你從我兄長房間出來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了。」

    沈青雲那張臉瞬間沒有了血色,下垂著的拳頭也一寸一寸捏緊。姜承徽輕笑了一聲,那眼神猶如能穿過面前人的衣裳,看透裡面。

    「這外衣之下,身上應當全都是痕跡吧?」

    永昌侯的世子因為體弱,常年不得出府,手段殘忍,向來陰毒。他的屋子,姜承徽都不敢靠近,若不是偶然闖入,只怕沒有人會知道。

    太醫院的這位沈太醫時常來永昌侯府治病,竟然是治到了世子爺的床榻上。

    想到那窗戶前,勾住她兄長腰腹間的腿,再看面前的人姜承徽便覺得幾欲做嘔:「你當時衣裳不整,叫的很是淫,盪。」

    假山後,三七捂著唇無聲哽咽了一聲。

    細微的石頭劃出聲響,三七縮著身子微微顫抖。這聲聲響,假山後的人也聽見了,姜承徽扭頭左右張望了幾眼,不敢再繼續說了。

    「你給我記住,日後離我們永昌侯遠一點。」

    姜承徽匆匆留下這句,立馬就帶著宮女走了。

    等所有人都走後,三七才縮著身子從葡萄藤中走出來,她渾身顫抖,嚇得面色發白。跌跌撞撞的,狼狽的跑回了合歡殿。

    「三七姐姐,您這是怎麼了?」

    院子裡幾個二等宮女看著三七白著臉跑回房,『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

    「主子。」冬青捧著茶盞上前放下,小聲道:「三七回來後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看樣子很是傷心。」

    玉笙眉心皺了皺,往窗外瞧了一眼,天色已經很晚了,殿下待會兒就要過來,她也不好多問。

    「你注意點,好生安慰她,今晚就不要讓她出來當值了。」

    冬青點了點頭。

    玉笙撐著腦袋,單手搭在桌面上,又吩咐:「讓小元子偷偷給御膳房的奴才透個底,就說殿下愛吃酒釀湯圓。」

    「是。」冬青立馬退了下去。

    殿下翻牌子,這侍寢的規矩便不一樣了。

    敬事房的奴才會派嬤嬤來,先伺候洗漱沐浴,隨後等著太子殿下過來。可一直等到了酉時,太子才到。

    他來時天色已經晚了,合歡殿中的廊檐下留著兩盞秀燈。太子大步往裡走,穿過抄手遊廊,底下的荷花池中花都謝了。

    燈火下,一池的紅錦鯉遊蕩著,烏雲,踏雪兩隻鴛鴦蜷縮在一起,聽見聲響往他那兒瞧了瞧,又縮著翅膀繼續睡了。

    守門的兩個小太監跪在地上,太子披著斗篷快步往前,玉色金絲軟煙的下擺攜起一陣輕風,窗前的那株秋海棠不知何時開了花。

    屋子裡有些安靜,太子走進內殿才瞧見人,玉笙縮著身子躺在美人榻上,睡得正香。幾日不見,她像是消瘦了一些。

    朝前走的腳步放慢,太子輕輕走上前,站在美人榻前瞧了一會兒,才伸出手在她臉頰上碰了碰。

    「臉都小了。」

    睡夢中的人睜開眼睛,玉笙抬起頭來。巴掌大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驚喜,隨即立馬垂下眼睛。

    她從軟塌上起身,朝後退了兩步,彎下膝蓋恭恭敬敬的給他行了個禮:「妾身叩見殿下。」太子伸出去的手垂下來,指腹之間相互摩挲了兩下。

    玉笙眉眼垂著,與他隔了一張美人榻的距離。

    「幾日不見,倒是變得規矩了許多。」太子輕笑一聲,面上的神情卻是冷了下來,他垂眼看著面前的人,那下彎的膝蓋還在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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