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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殿……殿下?」
小廝跪在地上,瞧見來人許久沒動,疑惑地抬起頭。
「簫先生人呢?」馬鞭扔到小廝身上,陳珩垂下眼帘跨著大步往裡走去。小廝急忙的捧著馬鞭追上去:「簫先生睡了,殿下……」
「讓他立即帶人來見我。」
這院子裡許久沒人住,透著一股暗沉的奢華。瞬息過後漆黑的院子裡瞬間變得燈火通明,丫鬟們捧著茶水送上來,顫顫巍巍的侍奉著。
過了有一會兒,才有人帶著人進來,領頭的人是個青年,身材修長,身著一件百合色洽金蓮花紋路的便袍,人還沒進來倒是立即就先笑上來:「猜到了你會來,沒想到這樣等不及。」
他頗為悠閒地搖晃著手中的摺扇,露出一張貌若潘安的臉來。
「人呢。」面對來人了的打趣兒,陳珩眼神都沒往他那瞥一眼,一隻手摸索著手指上的玉板子,漆黑的眼帘透著幾分寒意。
「倒是頭一次瞧見你這樣的表情。」簫行州瞧見他這副模樣,倒也不敢再打趣兒了,摺扇一甩衝著外面輕喊了一聲:「進來吧。」
陳珩立即往門口看去,來人為一男一女,男的身著一身深藍色的素麵錦緞袍子,衣服幾乎是罩著身上,空蕩蕩的過分消瘦。
面容清秀文氣,帶著明顯的病弱之態,消瘦白皙得有些嚇人。
陳珩有內力,又在戰場見過太多的人,一眼就瞧出這人弱得很,或是天生的體弱,加上後期的折磨,這人像是一副活不長的樣子。
他擰著眉心,目光又放在了旁邊的女子身上。
第一眼,就是漂亮,羸弱可憐,一張臉生得單純,惹人憐惜生的是一副極好的長相。他目光或許是太刺眼,長相過於凌厲,嚇得來人有些閃躲,縮著脖子躲開了他的眼神。
陳珩的眉心,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簫行州走上前,合上手中的摺扇挑起她的下巴,將臉板回來讓恆親王瞧個清楚:「這位,是玉簫姑娘,你要找的人當年被賣入了瘦馬場裡的,她就是當年的其中一個。」
同年同日被賣入瘦馬場所里與洛長安一般大的孩子一同有二十多個。那二十多個全都查了,家底三代都查的清清楚楚,沒有一個人是的。
後面一查才知曉,其中還有幾個因生得好,被挑到別的地方。
「玉簫姑娘生的漂亮,自小就被跳走了,去了個叫月樓的場子裡。」簫行州扭頭再往來人身上多看了幾眼,搖著手中的摺扇輕嘖了幾聲:「果真,美人不愧就是美人,倒是讓我好找。」
「簫行州。」
前方的人呵斥了一聲,簫行州這才訕訕的放下手:「不過你也別著急,這位不是你要找的那個。」簫行州搖晃著手中的摺扇,又道:「你這是屬於關心則亂。」
陳珩一下子從椅子上起身,漆黑的面上已經陰沉如水,他快馬加鞭連夜趕來,他帶回來兩個人居然說是不是?
眼看著要發火,簫行州趕緊揮手讓兩人下去。
玉簫扶著旁邊的人轉身,快到門口忽然又扭頭跪了下來:「大人,大人您幫幫我們,我知道大人要找的人。」
簫行州面上的笑意也褪去了,往後撤了兩步。
「七年前,我們被拐去當做瘦馬,我因為姿色不錯還沒幾日就被挑走了,同行的與我年紀一般大的,還……還有一人。」玉簫跪在地上,顫顫巍巍。
陳珩放在扶手上的手捏緊,若是不錯的話,這最後一人,要麼是他尋覓了一年的人。要麼,這一年來便是他冤枉了長安。
這個人,是最後一個希望,也是最後一個未解之謎。
「那人呢?」
扶手上的手指泛白,陳珩漆黑的眼帘透著幾分讓人懼怕的冰冷:「人在哪?」
簫行州知道這事對他而言有多重要,早就收了玩笑的心思,跪了下來:「屬下去尋了,沒尋到。」怕提前告知讓他失望,故而他楊州多逗留了許久,卻是蛛絲馬跡都找不到一點。
像是被人特意抹去了蹤跡一樣,後來,他只得返還回京,順手將這兩人也給帶上了,尋不到人,這兩人就是知道那人行蹤的,最起碼也能撬開嘴,再去查。
凌厲如鷹似的目光往下,嚇得一屋子的人瑟瑟發抖,玉簫跪在地上,身子縮著,顫抖了好幾聲卻是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一年都過去了,走得悄無聲息她連她是死是活她都不知道。
「敢問大人,找她做什麼?」就在陳珩接近於暴怒之時,屋子裡卻有人開口。陳珩的目光放在開口說話的來人身上。
說話之人,明顯的體弱之症,面上消瘦得沒有丁點的肉感,一句話剛說完,便扭頭猛然咳嗽了幾聲。
「你也認得?」
「見過幾次面罷了。」賀文軒淡淡開口,「大人,您還沒告訴我,找她是為了什麼。」
陳珩凌厲的目光看過去,一寸一寸的像是要撥開將人看個清楚,他生來就是一副凌厲的長相,在西北那麼多年,見得多了,殺的人也多了。
哪怕是什麼都不做,光是渾身的氣勢也是讓人瞧後瑟瑟發抖的。
面前這人一身的病弱,消瘦得看似一陣風就能將人吹跑,但對上他的目光,卻是半點的不懼怕,好像是要費盡心思地也要問個清楚。
「故人。」
許久之後,陳珩才吐出這兩個字,這個人生死看淡,體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去,逼迫他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