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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湯其如今已逃走,說……說是殿下指使。」
頭磕在地上,探子呼吸都不敢太大。湯其為這次科舉的副考官,試題出來之後,考官進入貢院不得隨意外出,湯其卻是從鞋底將試題帶外,又經千兩銀子一題,大事宣揚。
四川考生還未入京,背地裡考題已經泄了一半。有人瞄準時機,假題連著真題外泄,大肆斂財。有的考生傾家蕩產就為看一眼考題,上吊死的那三個考生,唐敏,王遠,魏長明等三人都是這屆科舉中的秀才。
其中唐敏,王遠等兩人則是傾家蕩產湊其千兩銀子買題之後,發現被騙,一時經受不住打擊,上吊自縊。
魏長明則是白鹿書院的書生,一早就來了京城,因不忍這屆科舉淪陷,又因其出身寒門上報無門,文人壯舉,於清早擊鼓鳴冤之後,一頭撞死在貢院門的石獅上。
這才惹得這事引起軒然大波。
清早,早朝散後,陛下訓斥了太子一通,隨即命令大理寺經手此事。
太子面無表情將摺子合上,他手邊擺著的是一處告狀,上面血跡染了一半。這是魏長明的狀紙,死後,他派出去的探子才尋到此物,送到他面前。
「知道了。」
一手好字,文筆更是句句悲切。只可惜,上告無門,性子太過激烈,他的人去的時候,魏長明人都已經涼了,只尋到這張告紙。
太子搖頭,將其合起,朝著底下道:「將這送往大理寺元大人手中。」探子雙手接過,低頭就走。
門打開,王全提著食盒走了進來。
屋子裡除卻那熟悉的迦南香之外,另添了一絲血腥味。正中央的香爐里燃著陣陣的濃香,王全彎著身子將食盒打開,一股甜膩的香味在屋內散開。
書案後,太子捏著眉心的手放下。
王全禁聲不敢言,拿了湯匙將酒釀湯圓舀到小碗裡,雙手捧著送上前。
「殿下。」
那修長蔥白的手放下,太子垂眸看了片刻,隨即面無表情的卻是接了過去。
湯圓一個個揉搓的光滑細膩,大小一樣宛若一個摸子裡刻出來的,入口也是甜而不膩。太子卻吃了一口便放下了。
王全在一邊候著,衣袍下的雙腿緊張的有些顫。
旁人不知道為何,他自然是知道,這幾日,由著太子妃娘娘帶頭,每日的糕點,湯水成千兒的往書房送,往長樂宮送。
可卻就是不見合歡殿的。
殿下雖是沒說,但他總覺得殿下在等著,如今這向來喜愛的酒釀湯圓都沒動兩口。王全有心想勸勸,又不敢開口。
琢磨了一會兒,卻見太子又翻開了摺子。
批了兩處之後,毛筆舔了舔墨,他又道:「 上次讓做的那套南珠首飾可做好了?」
王全眼睛一閃,隨即才想明白。
是殿下送給玉小主的一斛南珠,與上次千方百計尋的那快羊脂白玉一起送出了宮。
說是怕宮中內務府打造出來款式玉小主不喜歡,讓他送到宮外的珍寶閣了。
王全估算了一下時辰,謹慎道:「該是做好了。」
手中的毛筆未停,太子眼眸依舊看著桌面,嘴裡卻是道:「去親自出宮一趟取回來,送到你玉主子那兒。」
王全麻利的立馬就出去了。
這前段時日還是玉小主呢,如今便就成了玉主子了。
殿下與這玉主子鬧脾氣,也沒見那祖宗來低頭,這借著這南珠首飾,只怕是想著和好如初呢。
這事王全可不敢耽誤,一來一回出了宮,趁著天黑趕緊趕忙的給回來了。
水都沒敢喝一口,又趕緊趕忙的送去了合歡殿。
合歡殿中倒是燈火通明,可就這樣他人也沒見著,東西是冬青出來拿的,回過神王公公話都沒說兩句。
「這……」看著空蕩蕩的手,王全哭笑不得,只得回頭。
書房中,太子摺子看完了,正在畫畫。
殿下心情一不好,就畫畫。王全瞧見他拿筆,呼吸都禁止了,站在一邊顫巍巍的,也不敢主動開口。
可他人生的高,又胖,又哪裡躲的過?
室內的燭火都晃蕩了兩下,太子收回畫畫的的手,問:「人怎麼說。」
王全苦笑著,攤開雙手:「這……奴才沒看見人啊。」他胖乎乎的臉上,全是褶起來的肉,像剛開鍋的肉包子:「奴才送過去了,是冬青姑娘出來拿的,人奴才也沒見著。」
頓了頓,他又道:「說是玉主子睡了。」
如今他可不敢稱呼玉小主了,這玉主子是殿下親口說的,那就得是主子。
「這麼早就睡了?」太子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天還沒徹底黑,他輕笑著搖頭,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只憐她小女子心態,也縱的她恃寵生嬌的脾氣。
沒再說話,太子低頭手上的毛筆卻是沒停,王全大著膽子踮起腳尖瞥了一眼,那白紙上畫著的,是只憨態可掬的貓。
只如今那隻貓,吹著鬍子,瞪著眼睛,瞧著是在生氣。
王全發現,這貓與玉主子還真是有些像,沒忍住,捂著唇笑了一聲,前方的太子手一停,轉頭往他那兒撇了一眼。
王全嚇得面色都僵了,訕訕的感覺垂下腦袋。
——
翌日一早,玉笙才知道南珠的事。這幾日雨過之後,又開始轉熱了,晚上有些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