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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在越過玉笙的時候,那雙眼睛克制不住的對著玉笙狠狠瞪了一眼,裡面滿是嫉妒。

    玉笙從始至終跪在地上,直至於王全最後出去,關上了門。

    『嘎吱』一聲老舊的木頭響,前方那始終坐得高高在上的人總算是低下了頭,玄色的長靴落了地,他起身一步一步靠近她的面前。

    隨著由遠而近的迦南香,玉笙的呼吸仿若都頓住了。

    月白色的長袍靠近她的鼻尖,面前的人垂下眼帘,只瞧見她烏黑的發頂:「頭抬起來。」清潤的嗓音中含著平日裡沒有的冰冷。

    玉笙心口一縮,只能聽命。

    她眼圈兒還是紅的,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裡還含著淚,要掉不掉的含在眼眶中。

    「收回你的眼淚。」太子的眼睛落在她眼睛上,無端覺得刺眼。他擰著眉心撇開看向她的眼睛,往下又落在了她唇上。

    他就讓她在自己面前跪著,哪怕是他連說話都需得彎下腰,卻依舊都不鬆口讓人起來。溫熱的指尖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

    擰著眉心來回端詳了兩下:「什麼叫做讓孤隨便查?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句話。」

    他說這話的時候面上依舊是好脾氣的,只那掐著的掌心沒克制好力道,霸道又故意的在她臉頰上留出一道印子來。

    玉笙疼到眉心都擰了擰,但看他毫無表情的眼神便也知曉人是真的生氣了。

    「殿下難道信我麼?」

    眼睛撩起,玉笙疼的皺眉卻偏生還是要反問:「剛剛殿下那副樣子,分明是不信的。」

    「宮女說人是我殺的時候,殿下沒說話。」

    「說我下毒的時候,殿下沒朝我這兒看一眼。」

    「如果這就是信的話……」還沒說完,那掐住她下巴的手又收緊了些,虎口掐住她的下顎,太子底下頭,對視著她的眼睛:

    「我看是孤將你寵壞了。」

    涼薄的一句話傳來,他說著放鬆了力道,掐住她臉頰的手來回擺弄了一下,一點一點的鬆開她的臉。

    「 看你說的什麼東西。」

    他說完抬手整了整袖子,面無表情的從她身側越過:「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堅定不移的信念?

    搖頭,太子只覺得這話好笑。

    「真憑實據擺在人面前都有可能作假,你如今問我信還是不信?」他低頭,看著玉笙:「之前看你還當你聰慧,倒是不想也是個愚蠢的。」

    他面無表情,袖子一晃,月白色的長袍從她身側略過,玉笙卻趁機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擺。

    「我信。」

    修長如竹的身影停下來,他板著一張溫潤儒雅的臉的,對上她滿是火焰的眼睛:「如果今日的事易地而處。是殿下被人誣陷,被陷害的話,只要殿下說一句不是你做的,玉笙便會信。」

    她拽緊他衣袍的手用力,緊到指尖都褪了色,徒留一片慘白。

    她仍然是跪在地上,仰起脖子,執著的對上他的眼睛:「所以不是這世上沒有信任可言,而是我不值得殿下信任。」

    一句話說完,她沒再挽留,乾淨的放下他的衣擺。

    太子走的時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許久之後才繼續往前走去。

    ——

    告狀的宮女沒了性命。

    以誣陷主子,陷害下毒等罪名被拖了下去,賞了五十大板。據說打到一半的時候人就受不住了,活生生的被打成了一灘爛肉。

    周承徽的死暫且壓了下來,太子下令讓人包圍了長信宮,親自調查周承徽的死因。他前腳剛走,後腳滿滿一院子的人瞬間都消失了乾淨。

    長信宮如今倒是當真成了不祥之地,她們腳步飛快的一秒鐘都不想多留。

    玉笙最後一個從周承徽的屋子裡出來的,她親眼看著周承徽是如何躺在床榻上卻無一人照看,最後只有兩個老太監過來抬屍。

    「人都死了整整一日了,再不埋都要臭了。」

    周承徽生前那麼體面的一個人,走的時候只匆匆換了件衣裳。跟奴才一樣,被放在木板上被抬出門的。過台階的時候,後面的那太監忽然絆了一下,周承徽青紫的手從白布下垂了下來。

    玉笙瞧見她那袖口上的繡花,上面一大團的牡丹,金絲摻著銀線繡成的,但這件衣裳玉笙很少看周承徽穿過。

    「今日也是倒霉。」抬屍體的老太監捂著鼻子,嘴裡罵了句晦氣,十分嫌棄的將周承徽垂下來的手隔著白布拎了回去,蓋了起來。

    玉笙將目光從周承徽的身上挪開,也許一早開始就有人在布局了。

    就像是周承徽的牡丹,分明不喜歡,可最後走的時候,連壽衣都繡著牡丹花,她只怕還喜滋滋的當做內務府的巴結。

    背後藏的太深,她半點頭緒都無,慶幸的是她算是躲過了一劫。玉笙跟在身後看著,直到周承徽的屍體被抬出長信宮。

    「走吧。」

    最後那一眼看了許久,她才慢慢往回走去。

    在這東宮之中人的性命實在是太不值錢,她剛入宮的時候這位周承徽是如此的驕傲?誰又想的到死的時候又是那麼的悽慘。

    因為死的蹊蹺,一塊白布蓋在身上,喪禮都不會辦。

    「日後這長信宮再也不會吵鬧了。」

    素嬤嬤瞧出主子異樣,安慰道:「周承徽說到底還是咎由自取,小主不必太過於感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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