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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48:26 作者: 義楚
    她這樣的出身,在這樣的人眼中與阿貓阿狗沒有區別。

    「小女子惶恐,不是有意冒犯貴人。」她再次曲了曲膝蓋,那一截腰細的仿若如楊柳似的,微微一顫恍了人的眼:「這就退下,還貴人一個清淨。」

    她說完立即就往外走,這個男人太危險,哪怕掩飾的再好,可渾身那股上位的氣息還是毫不掩飾的從身上湧出。

    「呵……」欲擒故縱,陳琢抬手撐著腦袋,看著那倉皇而逃的背影,那丁點的興致也淡了下來。這種手段他在宮中瞧的多了。

    剛不過是瞧見她那張臉生的可人。如今配上這拙劣的手段,也不過如此。

    身後,玉笙腳步飛快的跨出涼亭,直到出去的那一剎那,才算是送了一口氣。這人太過於兇險,她不敢多留。

    她大概是猜到裡面的人是誰了。賀文軒在馬車上說過的,京中來的貴人。

    揚州知府,四品官員瞧見了都要畢恭畢敬的人物。

    定了定神,賀文軒無端不來,是出了什麼事?玉笙拍了拍有些泛白的臉,飛快的往門口走去。

    而身後,陳琢有些睏倦,撐著身子走出涼亭,他剛說要清淨,便沒讓人跟著。這兒他倒是熟悉,抄了小道往門口走去。

    還沒走出門便撞上一群人,王全帶著賀叢文等人正在尋他。「主子。」王全是他身側太監,瞧見他鬆了一口氣,抖開手中的大氅給他披上。

    「殿下無事就好。」賀叢文躬下身子,不著痕跡的擦拭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殿下若是出了什麼事,屬下萬死不辭。」

    陳琢一邊往前走,一邊隨口無意笑道:「賀大人勤儉多年,怎麼也學會官場上受賄一套了。」賀叢文擔任揚州知府多年,一直勤勤懇懇為百姓謀事。

    倒是難得的好官。

    揚州城油水多,賀府卻是家中清貧,賀叢文腳下穿的那雙鹿皮靴子,鞋底早就磨破了皮,也捨不得換。

    「殿……殿下。」賀叢文一臉懵,顫顫巍巍的:「屬下何時……」

    「剛剛那女子……」陳琢面色淡了下來,抬手捏了捏眉心隨口一提,他帶著人領頭往外走,剛到門口腳步卻是一停。

    門前,玉笙站在廊檐下,淡粉色的裙擺上繡著一簇簇綠梅,微風吹起她的裙擺,那一截腰細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而頭對面,賀文軒低著頭,一臉慚愧的解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對不住,我來晚了。」帶著溫度的披風罩在身上,她整個人渾身都立即暖了起來。

    「無事。」玉笙搖搖頭,看著他愧疚的模樣,唇角微微勾了勾:「送我回去吧。」賀文軒點頭,走在她身側護著她回去。

    陳琢收回目光,看向身後的賀叢文:「賀大人,這是……」賀叢文低著頭,語氣帶著幾分乾澀,一臉緊張道:「回殿下,這是犬子。」

    他嫡妻早亡,又多年未娶,賀文軒從小不在他身側長大,很少有人知曉他還有個庶子。

    「原來賀大人有位公子。」陳琢手指摸索著腰間的墨玉,眼神繼續落在前方:「我還當賀大人無兒無女。」

    賀叢文背後開始冒出冷汗,他也不敢擦,抬起頭來往上撇了一眼。

    陳琢眼睛一轉,卻是故意落在了前方那繡著綠梅的細腰上。

    第4章 初雪

    夜幕降臨,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

    玉笙沒能出府,趕車的小廝過來稟報說是馬車壞了。

    「這馬車好端端的,怎麼說壞就壞了?」三七撅了撅嘴,不怎麼高興。她與小姐說好只出來一日,今晚務必是要趕回的。

    月樓的女子哪怕是個瘦馬,可自小吃穿用度禮義廉恥可是按照大家小姐培養,姑娘們在外留宿,可不要壞了名聲?

    三七怕回去挨罵,一邊嘟囔著抱怨,擔憂的眼神時不時的看著窗外:「這樣下去只怕城門都要關了。」

    「要不去讓賀少爺催催,晌午瞧著還上心的不得了,如今怎麼人影都瞅不見了。」

    「別看了。」軟塌上,玉笙放下手中的茶盞:「今晚大概是回不去了。」

    「姑……姑娘這是什麼意思?」三七不明白,愣愣的轉過頭。

    玉笙坐在軟塌上,面色及其的不好看。這麼大一座莊子,怎麼會連一輛馬車都沒有?只怕是有人有心要留她,又瞧見她地位卑微,想將她拿傻子糊弄。

    手指搭在桌面上敲打著,玉笙一顆心漸漸地沉了下來。

    ——

    天色徹底黑了下來,夜晚的天帶著一絲涼風。

    賀文軒站在廊檐下,面色漲紅著垂著腦袋,仔細一瞧那下垂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鼓起勇氣般的仰頭往對面的人瞧了一眼,問:「爹為何要故意讓我們留下來?」

    他本要送玉笙回去,可小廝說馬車壞了。姑娘家在外最注重的便是名聲,她若是留下來宿下一晚,只怕回去後月樓中會有閒言碎語。

    哪怕是有這一丁點的可能,他也不想她去受這個委屈。他送玉笙回廂房休息過後,親自找了個會修馬車的,可一到了馬廄卻發覺,幾輛馬車都好端端的在那兒。

    哪裡是馬車壞了不能回去?分明是個藉口。

    「你跟那姑娘什麼關係?」賀叢文那張端正的臉上眉心皺起,嚴肅的面上帶著幾分不耐煩。

    賀文軒自小就敬重父親,瞧見他這模樣明顯緊張,卻還是道:「我與玉笙一早相識,等她及笄我便要娶她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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