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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

    夜深,做完一切診療,謝虞川帶林溪回家,讓他早些睡上床休息。

    他站在房間的露台上講電話:「沒有受傷沒有吸食藥物,是心理上的刺激。已經在家了,你不用來。」

    「打這個電話是告訴你,溪溪想了起來,洛林的確是童子軍成員,和他是同一個實驗組的。」

    林溪告訴謝虞川,謝虞川又告訴蕭楓,童子軍計劃有實驗室的深度參與,他們將孩子們分成幾個組,分別使用不同配方和濃度的藥劑,林溪所在組是實驗最成功的,幾乎大部分「訓練」卓越者都出自他這個小組。

    「他們每隔幾天都會被觀察,都會被帶去注射。」

    「那陣子,以及那之前的起碼半年以上,實驗室的大本營就在一個離那裡很近的地方。」

    電話那邊,蕭楓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治安署的內部的蛀蟲顯然比他猜想的還要多。

    他們以為當年那場追繳已經將邪惡剷除乾淨,卻不知道,他們的行動完全在實驗室的掌控中,實驗室成功隱藏了自己,逃脫開來。

    「…………」

    「我飛一趟本部重刑犯監獄,親自問那幾個罪犯,這幾天和你林溪自己多加小心。」

    「好。」

    掛掉電話,謝虞川轉回身,但剛看到房間內時,腳步就頓住了。

    林溪想換一件更舒服的睡衣,但謝虞川把他身上這件的扣子系太緊了,他脫的時候卡住了腦袋,再努力幾回又纏住了頭髮,不上不下,很是尷尬。

    他聽見露台玻璃門被推開,腳步聲漸近。

    最後熟悉的氣息和溫度籠罩他。

    林溪腦袋都被悶在衣服里,視線模糊,只感覺身下床墊陷下去一些,大概是謝虞川跪或坐了上來,接著為他一點點的解開纏在扣子上的頭髮。

    頭髮有陣子沒剪了,趙充要他留長些配合節目效果,他便沒動。

    早知道會有和扣子打架的時候,就不聽這個建議了。

    沒有衣服的遮擋,白皙的皮膚和腰線都露在外面,時間一長,略有些起雞皮疙瘩。

    在溫暖的軀體靠近時,下意識輕輕瑟縮。

    「冷?」

    「還好。」

    大手扣上了他的腰,手掌緊貼著,臂膀環繞,體溫傳遞過來,驅散了那一些寒意。

    林溪身體前傾,仰著頭。

    他的肌肉薄而流暢,上半身雖然瘦,但不柴,年輕的肌膚在燈光下透出綢緞一樣的光澤。

    謝虞川眉眼不驚,問他:「是全部想起來了,還是一半?」

    林溪道:「事情的大概輪廓都想起來了,有一個人,他們叫博士的,應該是實驗室核心,但我不記得他的樣子。」

    「別想了,」謝虞川說,「今晚先好好睡——好了。」

    他解到了最後一顆扣子上,將每一根頭髮都輕柔的放了回去。

    隨即,衣服也跟著落了下來,垂在床單上。

    林溪微蜷了蜷手指,但很隱秘,動作藏在了柔軟堆起的被子裡。

    停了幾秒鐘,謝虞川移開目光,起身:「那我就……」

    「哥,我腦袋還有點難受,」林溪的嗓音蔫蔫的響起來。

    「你能陪我嗎?」

    含在喉嚨里的「走」字消音,謝虞川點頭說好。

    第66章

    穿上一件松垮寬鬆的睡衣, 被褥窸窣作響,林溪躺進了被窩中。

    謝虞川也在他身側躺下,手臂伸長給他枕著。

    「要關燈嗎?」

    「留一盞。」

    謝虞川傾身過來, 親了親他的額頭:「如果做噩夢了, 叫我知道嗎?」

    如同預感的那樣,這夜林溪的確夢見許多被賣去三角區後的事情, 小小的孩子在那樣兇惡狼狽的境地下,如何從哭嚎痛苦變到麻木冰冷。

    那種惶惑恐懼在夢中如影隨形。

    但在那不斷驚醒的上半夜裡, 總是有一份溫柔的安撫在身邊,謝虞川用半濕的毛巾給他擦掉冷汗, 將溫熱的飲用水餵到他的唇邊, 做完這些,抱他在懷裡, 手隔著衣服在他背上一下下的輕拍。

    迷迷糊糊間,林溪又睡著。

    後來夢到更多的是他被謝虞川從洞窟里救出來之後的事情。

    他被送到潔白的醫院病房中, 那裡分外安靜,他好像能聽見藥水點滴進入他血管的聲音。

    一些治安署的人來過,一些醫生來過, 他們有的想問問題, 有的想關心他,但他變得很容易激動, 隨便一個字眼一個動作都會讓他失聲尖叫。

    所以他們就請了謝虞川過來。

    謝虞川得到的優待其實也不多, 但謝虞川遠比其他人要耐心, 而且還有一條毛茸茸的小狗做幫手。

    醫生這方面, 也換了剛研究生畢業不久的葉心眉和來做志願者的燕談鳴。

    他們輪換著來, 確保每時每刻都有人守著小孩。

    約莫是兩個月以後,終於可以出院。

    他們怕突然改變的外界環境會刺激小孩, 因此在前一天做了許多功課,有了充分的預案,打算好一有反應就打道回府。

    但小孩的反應出乎了每個人的意料。

    那天陽光特別的好,林溪看見自己被謝虞川揣在懷裡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像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

    「害怕就閉上眼,」謝虞川說。

    小洋娃娃卻沒有聽話。

    他在出了醫院門的時候,忽然擰過腦袋,往外望,望旁邊的樹、花、鳥,看藍色的天和白色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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