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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老爺子這一方面的陳述,聯結成了荒謬離奇但卻邏輯嚴密的鏈條。

    謝氏信託基金的道德委員會緊急介入,經過一番審查以後,將壓力給到了謝虞川這邊。

    烏雲密布,不知從何處來的颶風愈發猛烈,這棟大樓被籠罩在風雨之中。

    從歐洲趕來的道德委員會委員們齊聚在高層會議室中,進行著一場有關於整個集團未來走向的討論。

    他們並排坐在長條形紅木長桌上,齊刷刷的用嚴厲的目光望著正中央的男人。

    謝虞川就一個人,單獨一張椅子,脊梁骨筆挺,陰暗的天光從窗戶透進來,勾勒出他凌厲冷峻的五官和面容。

    他沒有低頭,也絕不懷柔。

    集團的高層們全都在外面緊張的等候,起先還有人悄悄議論,後來就不了。

    四下靜謐,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牆面上,代表小時的指針轉過了好幾圈。

    夕陽落幕,月上中天。

    那裡面的門終於被自內而外推開。

    人們紛紛站起來,緊張的看過去。

    出來的是謝虞川。

    他一個人在裡面,對著數十位委員的質疑,答辯了整整五個小時,但連頭髮絲都沒有亂,其形貌一如開始那樣冷峻平靜。

    有人想問情況,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被他抬手制止。

    那人便怯懦縮回去。

    「都回去崗位,」謝虞川淡淡說,「還沒到那種程度。」

    像吃了一顆定心丸,眾人情緒稍緩。

    他們目送著謝虞川進電梯。

    那背影依然挺拔如山。

    可是…………怎麼會呢。

    那,可是弒母的指控啊。

    謝虞川回到辦公室內,不出他所料,林溪果然還是在等。

    他歪頭靠在大辦公椅上,黑色皮質與他的雪白面頰形成很鮮明的對比,眼睛闔著,但睡得不安穩,眼睫毛在輕輕的顫。

    謝虞川走上前,輕輕撫了撫他額前的頭髮。

    這小動作讓林溪醒了。

    揉著眼睛,年輕男孩仰臉望著他,「好了?」

    「嗯。」

    「那要回家嗎?」

    「要。」

    他們一起回去。

    在停車場裡,張九厘跑來,給了他們一個透明盒子,裡面裝著魚。

    「是宋委員叫人專程送的,」張九厘道,「他在馬來捕撈的,說勝在新鮮,非要我拿給您嘗嘗。」

    林溪心中稍松。

    兩人一同到了家。

    謝虞川將盒子放在玄關上,抬手解開自己的襯衫領口的兩粒扣子,換了鞋,以一個更為舒服的姿態走進自己家中。

    林溪的目光跟著他走,看到他敞開的領口下,凸起的喉結露出,帶著十分明顯的雄性特徵,肩膀寬闊,與腰成一個十分勻稱的倒三角,身下是一條西褲,昂貴的面料勾勒出有力的大腿肌肉。

    而這樣一個人,回家直接進了廚房。

    林溪站在大理石台外側,看著謝虞川熟練的適用不同規格的菜刀剖殺活魚,再將魚肉切成薄如蟬翼的小片,放在粘板上。

    他身上繫著一條灰色的圍裙,都不用抬頭,就能準確的找到廚房內各種器具以及調料的位置,再嫻熟的加入鍋中。

    這姿態令林溪懸了一整天的心,緩緩地落進了肚子裡,感到了熟悉的安全與妥帖。

    因為做這道菜需要花的功夫比較多,所以他只做了這道,其他的都令酒店送了外賣過來。

    星級酒店的服務生畢恭畢敬的向後退去關上門,留他們二人坐在餐桌前。

    他們好好的用完了這一餐,沒有讓任何事情打攪。

    飯間,謝虞川說,自己正在與道德委員會的成員接觸,目前委員們大多搖擺不定,並不打算因為這件事情而發難。

    這個委員會是在許多年前由謝家的先輩所設立的,在特定條件下,擁有對謝氏集團事務的一票否決權。

    可是這種權利已經多年未曾行使過,這一架機器在成年不用中,已然生出許多鐵鏽,啟動時嘎吱作響,猶豫不決。

    謝虞川面容淡淡:

    「用春秋筆法寫故事,誰不會呢?」

    「他們的觀望並不是在等待事情真相的揭曉,而是要看我們兩方究竟何時決出勝負。這是一群懂得明哲保身的老狐狸,絕不會在這趟渾水裡面把自己的衣襟沾濕。」

    林溪聽他說話,看著他。

    許久後,頃身上前,用雙臂摟住他。

    「累嗎?」

    第65章

    謝虞川撫摸懷中人的黑髮, 感到一種由心底而生的舒服和放鬆。

    林溪問他累不累,當然是累的,但他的處境就是這樣, 這件事情, 沒有人比他更有能力、更有責任。

    既然選擇了開始,就只能繼續做下去。

    他已然逃避了許多年, 不可能再逃。

    林溪讓謝虞川坐到沙發上,自己沒坐下, 而是繞到背後,給他一下一下的捶打揉捏肩頸。

    他沒怎麼做過這些, 不一會兒, 謝虞川就發笑,讓他別忙活了坐過來。

    他單手摟著林溪, 向後仰靠在沙發上。

    謝虞川穿的是外面的襯衫,高定的料子很硬挺, 襯衫微敞著。

    安靜溫暖的客廳中,燈光昏黃,偶爾可以聽到樓棟中鄰居說話、洗碗的輕微聲響, 但那聲音像隔著一層厚被子, 傳到耳朵里時是模糊發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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