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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琴不是他自己的,手指初碰時,在第一小段里顯出一點的生澀卡頓。
那一點漏洞被熟悉音樂的聽眾聽見了,紛紛撇嘴。
但彈琴者不急不緩,慢慢調整。
於是在某個時刻,琴鍵如被錯落有序的水流嘩啦一下擊中,音符激盪開來。
眾人耳目都被沖刷。
林溪上一次在公眾面前彈鋼琴,其實還是初次錄製短視頻的時候。
鋼琴這龐然大物,搬運起來太費勁,他怕刮花撞壞,所以很少會拿出來。
不過,樂器之王的地位的確不是虛的,其音域寬廣,橫縱變化多樣,能夠進行的樂曲表達極其豐富。
琴是那台琴,曲是那首曲,但前後的區別之大,但凡有在認真聽曲的人都能知曉。
而即便沒有任何音樂基礎,只憑藉個人直覺,也能感受到,趙驚雀的彈奏似乎沒有林溪那樣流暢舒適,情感上不那樣豐沛以及獨特。
每樣樂器有自己的特點,每個人彈奏同一樣樂器,又有個人的特點。
林溪的樂聲,是他自己的。
他的曲子無論其感情基調如何,最後總留一片開闊餘韻。
這點在他彈奏經典曲目時會有體現,而在他個人改編時,就更突出。
喝倒彩的彈幕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唯留「你大哥還是你大哥」的感慨。
彈幕和禮物不停的刷,不知什麼時候,選手們已形成一個包圍圈,都在關注這裡的彈奏,連帶著他們的直播間也都跟來,因此形成一個多角度聽林溪彈奏的畫面。
悄然間,就統一了直播。
「…………」
「…………我媽剛問我新手機鈴聲是什麼曲子。」
「…………是現場?不是CD碟???」
這大概就是對完美的形容。
僅那麼不到十分鐘,林溪彈畢,眾人還在沉浸,默爾曼上前,略躬下身,單手彈了個段落。
他意思是這塊其實還有一些問題。
林溪點頭,兩人你來我往的交流了兩句,片刻,林溪回頭一招手,趙驚雀立馬屁顛屁顛的過去。
「你聽明白了嗎?」林溪問他。
趙驚雀有點明白,有點不明白。
他就也坐下來,規規矩矩的問問題。
這種層次的交流,周圍人其實都不太聽得懂。
甚至不知道三人彈得那一小節有什麼區別,明明聽起來都一樣。
直到某一個學院派的選手小聲解釋了一遍,他們才知道各種細微區分。
那選手也被眾人捧了一番。
他不好意思:「我家裡人是音樂老師,我個把月就開始聽胎教音樂,樂感培養的好,但也就這一個優點了,別的都不太行。」
其實,也只有像他們這樣從小學習的人,才能理解到,林溪身上到底是怎樣的天賦和勤奮……造物主真的偏心的過分了!
趙驚雀終於得到他想要的比試,也看到了林溪的彈奏。
他內心的茫然、那些不服和較勁在明確的差距面前消失了。
那差距其實不算大,他認為自己沒有很差,林溪也不再是一個可以無限抬高的符號。
他有了努力的方向,知道該怎麼做了。
林溪起身,按著肩膀活動了一下。
眾目睽睽,他走到工作人員身邊。
工作人員:「嗯嗯?您想要什麼?」
「不是要在這兒集合,集體練舞嗎?」林溪問他。
…………只有你記得。
…………大家其實都是來聽歌的啊!
工作人員組織練舞,這時,想起什麼,林溪又回頭丟了一句:「趙驚雀,你今年不要再參加比賽了。」
趙驚雀:你管我?
默爾曼:「聽你師哥的。」
趙驚雀悻悻。
默爾曼滿意的看著他們。
默爾曼這咖位,不可能在這邊陪初出茅廬的少年們一整天,過了上午,他便離開,給林溪留了一句「晚上見」。
林溪只以為晚上謝虞川設宴招待他,並未多想,繼續著一天的錄製。
而這一天下來,不僅是節目組裡,連粉絲里都傳開了,原來林溪是默爾曼的關門弟子,趙驚雀是他師弟,而且還是盯人精款師弟,拿他當錨那種。
從樂器店打工小哥,到大師的弟子,這反轉太大了。
輿論自然是又熱起來,沸騰的鍋里溢出泡,往外流淌。
不管那些,夕陽西下時,林溪獨自坐上謝虞川的車,離開錄製地。
車上座椅帶了加熱按摩功能,林溪這一天太累,進車後謝虞川就給他打開,讓他好好休息。
按了二十分鐘,林溪睡著。
而等他再醒來,眼前出現的建築卻不是他們熟悉的小區,而是一個掩映在高大樹木和湖泊後的大宅子。
「醒了?」謝虞川在他耳邊用低沉磁性的聲音說話,「等入夜外面就要涼了。」
陌生的環境,但是在謝虞川身邊,林溪便不覺得沒有安全感。
他看向那外面,見到中式的庭院,屋檐鱗次櫛比,一隻風箏懸在樹上,兩個年輕的女孩在底下嘰嘰喳喳商量對策。
風吹過,屬於樹木的沙沙聲傳進耳朵,而城市的喧囂吵鬧,竟已非常遠了。
「這是……」
「謝家老宅,」謝虞川告訴他,「是老爺子住的地方,他今晚設家宴,接待凱薩琳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