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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有一個護士追在他身後,緊趕慢趕的,讓他悠著點,但他不肯,還是要過來。

    他首先是面朝謝虞川:「我去了那邊,但他們說您吩咐過,誰都不准進,所以我來問問您,林溪的情況還好嗎?」

    林溪的情況說不上好,但也不至於不好,他身上傷口多,好在都是皮外傷,養一陣子就能痊癒,只是身體裡被注射了某種不明成分的藥物,對精神可能產生一定影響,這也是林溪會進入幻覺的原因。

    他曾經有過創傷,經過多年治療才到達微妙的平衡,這樣遭受外力的破壞,之後的恢復情況誰也說不好。

    謝虞川不必把這些東西告訴外人,就只是高深莫測的點了一下頭。

    「那就好,」葉玉茗喃喃說,「謝謝你們。」

    他站在這裡,站在那棟房子外邊,自由的天空之下,而謝逢程奄奄一息的躺在擔架上,說不出話、動彈不得。

    這種狀態的巨大反轉和反差,幾乎讓他有點恍惚。

    同時,葉玉茗的相貌、話語,讓謝老爺子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不是姓甚名誰的身份,而是他身為受害者的角色。

    「你……」

    沒讓他往下說,葉玉茗鼓起了一萬分的勇氣,從怯懦、乖順、畏懼之中,找到了說出話語的方法:「我不會允許。」

    雖然,他還是想不清楚,理不清自己的感受,但是連冰和林溪對他說的他都記得——

    「先……他,對我做的一切,是不可饒恕的犯罪,我不允許他,再次逃脫。」

    謝老爺子微愣怔。

    葉玉茗眼淚泛起掙扎的淚水,腦海中,好友痛心疾首的、感同身受的表情和話語浮現,與那些狀似溫柔實則醜惡的東西相互碰撞。

    一邊是先生對他的規訓,另一邊是林溪保護他時抽出的那一把銀刀。

    他語調乾澀:「林溪說,我……我不應該被這樣對待,我應該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到了,他想要去陽光下翩翩起舞,不想要做掌上玩物。

    別人也不可以在這樣對待了他之後,再逃之夭夭,飛去什麼熱帶小島過逍遙快活的人生。

    「每、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都是平等的,都是受著親人朋友牽掛,懷著許多美好暢想在生活的。

    「我……要他受到懲罰,」葉玉茗喉頭哽咽,「就算要我死,來證明這一切,那我也願意。」

    「………………」

    謝虞川沒有吭聲,漠然的看著老爺子,也看著擔架上的人。

    「你知道,放他那一次,就會有這第二次吧,你還想要謝家門宅前再多一條命嗎?」

    老爺子頰邊肌肉緊繃,如果仔細看,那甚至是輕輕抽搐的。

    過了很久,他猝然別開頭。

    謝虞川知道,那個動作,是這老人的退讓。

    他於是收回目光,對葉玉茗說:「你這話不矛盾嗎?活著才能做你要做的。」

    *

    在夕陽時分,大隊人馬從樹林撤離。

    謝虞川帶著林溪坐同一大輛車,位於車隊正中央,車上有專人照顧林溪,但謝虞川仍親自打濕紗布,每隔五分鐘給林溪潤濕嘴唇。

    張九厘好險保住了這份工作,盡職盡責的拿了筆記本,一面遙控集團的事,另一面讀取著從謝大那房子裡搜來的電子資料。

    實驗室那邊藥物檢測結果剛好也出來了,報告被發到了他這裡。

    他點開那頁,發現裡面都是中文,但合起來他還是不認識。

    只得求助專業人士:「那什麼,燕醫生,您來看看。」

    燕談鳴被專門叫過來,是看顧林溪的。他先看謝虞川,見謝虞川沒反對,接了電腦過來。

    結果這一看不得了,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他向張九厘確認報告的真實準確性。

    當場採樣當場送檢,哪能出錯呢。「怎麼了?」張九厘緊張的問他,生怕是有什麼難治的毒性成分。

    燕談鳴說了聲稍等,拿起手機撥通了個電話。

    他和那頭的女士說了一陣,掛掉電話,看向謝虞川:「謝總。」

    謝虞川:「嗯?」

    對謝虞川他不賣關子,乾脆果決的說問題:「檢測出伽鈦素3號。」

    謝虞川按在林溪唇上的手一頓,沒有控制住力氣,在那裡留下一點紅色的印記。

    他首先放輕了力道,揉了揉,在林溪無聲的抗議里,鬆了手。

    隨後抬頭,問:「確認?」

    燕談鳴點頭。

    謝虞川不再說話,眉壓著眼,瞳色幽深,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很久,他說:「也好,那你們有經驗,給溪溪治療吧。」

    他說到這裡,眉宇竟舒展開來,

    經驗是有經驗啦,但先想到這個還真是……「慈父,」燕談鳴比大拇指。

    這種藥物在多年前,曾被境外三角區某支叛亂武裝隊伍用作訓練用藥,不同調配方式導向不同的效用,有人認為,這藥品能夠開發人的腦域,激發人的潛能。

    「難怪溪溪會這樣,這藥太兇了,他狀態原本一直很穩定來著,」燕談鳴說,「不過都這麼久了,居然還有人在用這種方式來控制別人,噁心了點吧。」

    張九厘到這裡終於讀明白,他醍醐灌頂,難怪溪溪要冒這個險!他悄悄去覷謝虞川的面色,但謝虞川仍保持那種平靜,以及少見的、面對林溪時方有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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