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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謝虞川不欲理會,但緊貼著他的身軀卻輕輕戰慄,不肯再跟自己走了。

    他垂眸一掃,少年的面孔蒼白如紙,睫毛濕淋淋的,眼瞳被完全掩蓋,瞧著十分可憐——全場大概只有他覺得林溪可憐。

    「是嗎,」謝虞川朝角落的東西瞥去一眼,「如果是那樣,那你,為什麼還能說話?」

    這一句話叫謝逢程心底生寒,再次憶起利刃懸在頭顱前的森寒。

    什麼意思,難道謝虞川覺得這還叫手下留情嗎?

    謝虞川又掃一眼旁邊,在不遠處,是蜷縮成蝦米的葉玉茗。

    他受了外傷,血沒有止住,還在往外淌。

    但那傷和其他人的不一樣,並不是銀刀的切口。

    林溪沒有攻擊他。

    謝虞川心中嘆息,乾脆的單手將少年抱了起來,讓他整個蜷在了自己懷中。

    體型差讓他們看起來並不怎麼突兀,反而有種自成一體的般配。

    「你們都得慶幸是他,他很善良,下手也輕,」謝虞川說。

    「………………」

    室內有人嘴角狂抽,連後來進來的人也忍不住覺得他這濾鏡百米那麼厚。

    懶得和不必要的人說不必要的話,謝虞川摟緊少年,朝後淡淡吩咐:「給他處理一下。」

    眾人便紛紛應「是」,做起該做的事情。

    謝虞川頭也不回,抱著林溪離開。

    *

    黑色的大型SUV停在門口,如同一隻沉默的坐騎,等待著主人的到來。張九厘將車門打開,后座全部放倒,之後就站在一邊,眼睜睜看謝虞川將林溪放進車裡。

    他提著藥箱上前,謝虞川就接過,要去幫林溪處理。

    「您自己……」張九厘指他的傷口,做出提示。

    謝虞川將染血的外套扔到地上,面無表情的拿過醫用酒精,朝傷口一潑,酒精浸潤傷口,一般人都要疼的嘶叫一番,可他就像沒這事似的,徑直上了車。

    張九厘退後一步,不敢在開口。

    車內,謝虞川處理自己這幾秒鐘空檔,林溪發覺身邊沒了人,又一次露出焦灼之態,眉頭蹙成一線,給沒有血色的臉又添幾分慘澹。

    「我在,」謝虞川立即將自己的手給他,緊緊握著。

    林溪感覺到了他,眉間的焦灼淡去。

    緊閉車門,打開暖氣,謝虞川用溫水和酒精為林溪擦拭身體,酒精挨上傷口外沿,其實是很痛的,但林溪沒有半分掙扎,他固執的抱著謝虞川一隻手,仿佛只要有他,就什麼都不怕。

    車內狹小的空間裡,少年瘦削雪白的身體上有著各種傷痕,手臂腳踝是一圈淤青,脖子、手臂上是粗暴注射後留下的針孔,肩膀到胸膛處,則有一道鐵索留下的痕跡,肩頭的皮膚已經不成樣子。

    這些昭示著他遭受過怎樣的虐待。

    謝虞川凝視他片刻,將動作放的更加輕。

    花了足足一個鐘頭,才將林溪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他拿過一條毛毯,將少年整個裹起來,讓之依偎在自己胸前。

    密閉的空間,充分的陪伴,溫柔的對待,讓林溪安定下來。

    他太累、太困了,藥物的影響此刻全然釋放,他完完全全鬆弛了下來,軟綿綿的陷在謝虞川打造的溫暖巢穴之中。

    謝虞川將他鬢邊黑髮捋到耳後,拇指摩挲著額角,低頭用唇角蹭了蹭。

    過了不知多久,車外的車窗被輕輕敲響,張九厘在外面,謹慎的低著頭。

    謝虞川橫掃一眼,降下半截車窗。

    儘管面臨著明天就收拾包袱走人的未來,但張九厘仍盡職盡責的收拾好了局面,將每個人相關人拷問了一遍,房子內任何可疑、可用的物品都收集起來,沒有放過哪怕一個小小的指紋。

    經過篩選,他向謝虞川遞來一個透明塑膠袋子,裡面裝有一個U盤,一些照片和文件。

    「這是裡面發現的,」他向謝虞川陳述謝逢程以及三個股東的所作所為,有照片、視頻、人證,這些足夠讓道德委員會取消四人的股東資格,收回股份,後續,在同等購買條件下,這些股份將按照購買人所持有的比例進行分配。

    這樣,四人將無法倒戈,對謝虞川的上位構成不利影響。

    張九厘頓了頓,「溪溪和我說……」

    謝虞川望他,面無表情。

    張九厘眼神迴避,完全是硬著頭皮在往下說:「他說,他自己會是最好的人證,他在國際組織那邊是有名有姓的特殊保護對象,把這些告訴謝逢程,威脅他,要麼把股份以及你想要的東西給你,要麼,就等著被送去C國受審閹割。」

    謝虞川的聲音分不出情緒,很低沉:「是嗎,他和你這麼說?」

    張九厘總之是破罐子破摔了:「取消投票權,不會對現有局面產生影響,我們還是要做大量工作,但如果按照溪溪的設計,威脅謝逢程拿到他的股份,那這一次的行動我們將萬無一失,並且接下來您對實驗室的解構也將更加順利。」

    他是說,既然事情已經這樣,那麼,從利弊分析的角度看,接受林溪的計劃,是最好的。

    說完許久,張九厘仍沒有得到答覆,他又不敢抬頭,只好盯著自己腳尖,想些有的沒的。

    終於,在快把腳底下究竟幾根草、剛才過路有幾隻螞蟻數清楚的時候,他聽見頭頂傳來聲音:

    「我問你的問題,想到了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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