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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張九厘的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他罵了一句「王八羔子」。
他一直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擺爛表情,到此刻忽然如此,叫同行幾人都是一凜,紛紛握緊了裝備,做好了跟上去的準備。
然而張九厘沉思片刻,竟還是一咬牙,讓他們等等。
「林溪不是什麼溫室里長大的花朵,這種豢養金絲雀的強制手段就算踮起腳也夠不上他,」張九厘冷靜的說,「既然他沒有發信,那我們可以再往下釣一釣,他不會有危險的,要說危險,更應該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他動起手來沒個譜,場面太過難看,我們會很難收——」話說一半,張九厘忽然意識到什麼,話語戛然而止,表情有一瞬空白。
他僵硬著脖子,像什麼重度落枕患者似的把半邊身體擰過去,果然,看見了他上司那張陰雲密布的英俊面龐。
昏暗夜色里,深刻的五官讓謝虞川看起來好似一尊發怒的天神塑像,森寒而冷冽。
張九厘以為他會斥責自己,也做好了被罵的狗血淋頭的準備。
但他沒有。
他只是問:「如果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會配合他這麼做嗎?」
張九厘怔住。
謝虞川挪開目光,他掃過一行精悍備戰的保鏢,沉聲道:
「都跟我走。」
*
陷落黑暗的第四十九個鐘頭,林溪用指甲在手臂內側劃出一道血痕。
他被拖行進了這間屋子裡,扔進了冷水池中,對方畏懼他的凶性,沒敢上手,就退了出去。
他嗆了幾口水,爬了上來。
腳後跟和腿部破了皮,傳來痛意,身上的外傷無人處理,泡過冷水後,傷口泛白。
但都是皮肉傷,林溪不覺得要緊。
相較之下,那些被注射進身體的針劑反倒更顯出存在感。
在數年的治療中,他早對大部分精神類藥物有了抗性,因此並沒因幾劑針劑而陷入軟弱境地,但此時這些藥劑和黑暗、血腥聯繫在了一起,他也很難說自己會發生什麼變化。
經歷永遠刻於腦海,無論想不想忘。
頭腦昏沉,林溪抬起手指,輕輕按住臉頰,他的牙齒後側用非常細小的線綁了一隻極其袖珍的電子警報器。
那一周,他並不是練琴睡大覺那麼簡單。
然而也僅停頓了片刻,他放下了手。
閉上眼睛,林溪靜靜倚靠在冰冷的牆面休息著,讓自己恢復和保存體力。
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溪耳朵輕動,聽見了外面的聲音。
是看守他的人在交談。
「……客人已經到了,我們需要帶他去。」
「什麼,你們還沒做清理?不是吩咐過了嘛。」
「那麼凶,誰敢,」有人嘀咕抱怨。
來人煩躁的罵了一句,說:「算了算了,兩天沒吃東西,也算乾淨,開門,帶人。」
於是門被打開。
適應了黑暗的眼睛,乍見燈光,會覺得十分刺眼,那三個模糊的人出現,身影在林溪的瞳仁里晃。
對視一眼,他們惡聲惡氣的發出警告:「不許亂動,不許反抗,否則給你好看。」
他們用鑰匙打開了手銬,卻又加了一圈結實的麻繩,擰著林溪的胳膊,將他帶出去。
走過長長的走廊。
進入一間富麗堂皇的廳堂。
巴洛克風格設計,頭頂是五彩斑斕的玻璃,肉眼可見的所有地方都畫上了油畫,上身赤:裸的人被絞死在神架上,禿鷲落在地面,分食人的軀體。
三個臃腫醜陋的男人,坐在一張長條餐桌的兩側。
葉玉茗已經躺在了上面,雙目空洞的望著頭頂的玻璃。
「怎麼捆這麼死,」一個人警惕的問送餐者,「不會是還沒馴過的吧。」
送餐者搖頭。
「但已經打了好幾針了,沒什麼力氣,先生說,兩道不同口味的菜,會更美味。」
那人略一頓,覺得頗有道理。
送餐者伸手,掰著少年的下巴,將他的正臉露出來。
人已昏迷,雙眼緊閉,額上有傷,但不掩眉宇間的清俊。
三人呼吸一頓,緊接著是更粗重的喘息。
「這是挺火的一個小藝人吧,」他們渾濁的眼瞳里露出光,「謝大這次又搞來了好貨啊。」
第30章
「我還能弄什麼不入流的東西給你們不成, 」手杖敲擊地面,謝逢程緩步走進餐廳,向三位老朋友點頭致意, 「如果真那樣, 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可就白瞎了。」
客人哈哈一笑:「你這話說的, 那些不入流的難道你就看得上?謝家幾個老古板小古板里,還不是你謝大最會享受。」
謝逢程坦然接受這番讚美, 施施然入場。
他站在桌子最前段,是東道主的姿態。
一拍手掌, 服務員立即為他也遞上餐盤, 盤中並非食物,而是幾隻藥物, 一張手帕。
他親自起身,將一張手帕浸在藥物中, 隨後捂住林溪口鼻,確保足夠的吸納量。
「這道菜是野一些,本來也沒打算這麼快帶出來品嘗的, 只是今天場合特殊, 三位能賞光前來,我不勝感激, 思來想去, 還是呈給了各位。」
那是帶著鬆弛肌肉和cui情效果的藥物, 因為林溪對藥物的過於不敏感, 他特意加大了劑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