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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去吧,」慕新荷低聲說,「就算只是個陌生的老人……」

    就像慕新荷說的,林溪不至於和一位陌生老太太計較,當下他就要抬腿過去。

    忽有一雙手臂攔在面前。

    「你這幾個保鏢,會嚇著奶奶的,」慕雲嘉拗著張臉,瞪視著他。

    林溪掃視他。

    眼神無聲,像在問:那不進去了?

    「不至於不至於,」慕新荷打圓場,「帶著沒事,我們老太太見過世面。雲嘉,奶奶現在就想見林溪,你別管那麼多。」

    慕雲嘉面色難看。

    林溪看也不看他,徑直走進病房。

    保鏢嘩啦一下全跟了上去。

    病床上老人頭髮花白,臉是乾癟的,精氣神被抽走了大半。

    不過林溪也不怎麼記得她精神的樣子,剛到這座城市時,這位老太太在他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給林溪機會來見識她正常的長相。

    後來就更沒機會見了。

    「嘉、嘉……」老人眼裡匯聚起一點細微的火光,盯著林溪。

    林溪禮貌的說:「我叫林溪。」

    「不,」她用乾涸的嗓音發出聲,「你爸爸,給你起的名字,雲樹繞堤沙,重湖疊巘清嘉……」

    樹木茂盛如同雲海,縈繞著大江沙堤,山與湖層層疊疊,美麗壯闊。

    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

    多好的地方,多好的人生。

    「回、回家吧,」老太太痴痴的道,「都還給你,屬於你的東西。」

    林溪還是說:「我叫林溪。」

    第24章

    老人似乎聽不懂林溪的拒絕,又或者懂了,卻要執意而為。

    她伸出枯柴一般的手,顫悠、但堅定的往懷裡摸。

    慕新荷讀懂她的動作,忙來幫忙,替她取下胸前掛著的一個吊墜。

    那是條細長的紅繩,拴著一個心形的石頭,慕新荷將之打開,兩瓣石頭內,露出裡面鑲嵌的一張小小照片。

    林溪垂眸一掃,見那上頭是一對男女,頭湊著頭,噙著笑,是恩愛夫妻的模樣。

    「是你爸媽結婚周年的合照,」慕新荷說,「那時候你母親剛懷上你。」

    照片中的女士蛾眉輕掃,鳳目含情,是很少見的中式嫵媚,她從小學崑曲,風流韻味已滲到了骨子裡。

    「你爸爸是搞希臘史研究的,一次去看戲認識了你媽媽,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有了你。」

    「她那時候年輕,才二十出頭,一開始不想要的,後來不知怎麼又想通了,把你留了下來,還買了小衣服、搖籃、奶瓶什麼的,從出生的到三歲用的,都給你買齊了。」

    「一直到你出生以前……你都是被期待著的。」

    「直到那天,你媽媽的師哥過來,他們吵了很大一架。」

    「太亂了,亂七八糟的送醫院,亂七八糟的生產,到產下你時,他們還在吵。」

    就在那樣混亂嘈雜、情緒失控的環境裡,他們把最需要照顧和關注的小嬰兒給忽略了,以至於釀成這樣難以彌補難以挽回的悲劇。

    「說這些事,也不是別的意思,」慕新荷說,「事情已經這樣了,雲嘉是雲嘉,你是你,老太太只是惦記著,如果地下和你爸媽見了面,她能有一個交代。」

    「好,」林溪沒有多說,「知道了。」

    ……知道了?

    慕新荷沒有懂他的意思。

    就這樣嗎?

    想了想,目光掠過那幾個保鏢,她腦子轉過彎來,畢竟是血緣上的侄子,某些緋聞八卦她少不了關注,有個繼承人男朋友,看不上慕家這幾個小目標也很正常。

    只是…她含蓄的提示:「感情這東西,來得快去也得快,真的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才是依仗。」

    林溪:「?」

    「你爸媽有一些東西托給老太太,嘉嘉還不知道,」她低聲說,「另外你媽媽,她有一棟老洋房,從前是她師哥住著,你去,他肯定會把鑰匙給你,這樣無論發生什麼,你也有地方可以去。」

    「這都是你應該拿的。你只用把姓改回來,落進家譜就好,老太太遺願在,沒人會反對,這之後,你不愛住慕家就不住,都隨你,誰這麼大了還愛和半路親戚玩。」

    慕新荷用「姑姑已經盡力」、「姑姑是這個家裡難得的正常人」的目光看她。

    「…………」

    「少看些論壇吧,」林溪委婉說。

    慕新荷:「?」

    「我來這兒不是為這個。」

    「嗯?」慕新荷迷惑的看著他,「那是?」

    「我是想問問,」林溪眉頭輕皺,「你們怎麼會知道我在玉亭鄉的地址?」

    那是他很小的時候住的地方,從被賣掉後,就沒有去過。那陣子,謝虞川走了,他到處找,找到了那裡,才落腳了數天。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這個,慕新荷還是努力回答:

    「我沒去,不太清楚,」她想了想,「好像是一個老村長指的路吧,叫朱什麼的,是他在村口攔住了大哥的人。哦對了,還有一個年輕一點的,說斯斯文文,戴個眼鏡,特別特別白,不知道是那村長的子侄還是什麼。」

    那個年輕人戴了塊十來萬的好表,呂紅艷回來說了好幾天。

    林溪抿著唇,怔然片刻,自言自語了一句「是他」。

    慕新荷沒聽清楚,「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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