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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首先站起的,是專業人士,隨後,是觀眾,最後,是導師。

    掌聲連成了一片海。

    台上少年沉靜無比,淡然的接受著這一切。

    在這樣的舞台上,能出現一曲情感豐沛、層次分明的小提琴獨奏曲,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也並沒有在期盼的。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完成了這樣的作品。

    主持人上台,他功力深厚,輕聲細語卻讓人覺得十分有啟發:「我們的嘉賓真的非常令人驚喜,當然,我相信也有一些人感到驚嚇,但這正是我們出台這一賽制的初衷,我們會希望,這台節目能夠推出更寬領域、更有包容性的音樂理念,不止於當下。」

    觀眾靜靜仰著頭。

    主持人笑了笑,他又說了幾句,cue回流程,「那麼現在,我們聽一聽導師的意見。」

    「意見是沒有,問題有,」導師席的教授單手捏住固定話筒,噙笑,「嘉賓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或者還在讀?老師是哪位。」

    主持人將話筒給林溪,林溪卻不接,搖了搖頭。

    羽毛面具遮擋住了他的神情,讓人猜不透他這個搖頭的意味。

    主持人立刻接茬:「哈哈,羅教授,您都沒把票給人家,怎麼就來打聽學校了,嘉賓只有獲勝才能亮相的哦。」

    教授一笑。

    他伸手輕輕一拍,紅色按鈕轉藍,屬於他的百分之十票數立刻轉移到林溪的投票柱上。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隨之,那柱子又輕輕一跳,往上漲了漲。

    是現場的大眾評審改了票。

    改票者不算多數,但在先前幾乎平分秋色的基礎下,林溪現在已占了優勢!

    何群坐在選手席,盯著屏幕,久久無言。

    久到,燈光和他人的注意力都來到了他這裡。

    他終於反應過來,流程走到了他這裡。

    他現在,要麼上台PK,要麼認輸離開。

    然而,即便面對這樣的選擇,他拿起話筒後,仍覺大腦空白,說不出話。

    「——嘉賓和選手可以選同一首歌嗎?」身後,忽有人這樣問。

    聲音不大,但因就坐在何群身旁,還是被話筒收入。

    眾人側目。

    「我不僅是幫阿群問,」坐第一名寶座的慕雲嘉眨了眨眼,唇角帶笑。

    「這是關於節目賽制的困擾,我想許多人也會想知道的,導演,我可以說嗎?」

    導演下意識看了眼趙充。

    趙充不置可否。

    他擦汗,遙遙的點了一下頭。

    慕雲嘉接過話筒,站起。

    選手席和導師席一樣位置偏高,更別說慕雲嘉坐的是最高的一個位置,他站起,剛好與林溪是一個遙相對峙的局面。

    「嘉賓繼續選這同一首歌的話,讓阿群怎麼辦呢,把剛才他唱過的再唱一遍嗎?還是也找件什麼趁手的樂器,學嘉賓的樣子來一遍。如果這樣也被允許,那麼今後是不是每一位嘉賓都可以這樣做,讓我們的節目在長達半小時以上的時間內,反覆放同一首歌。」

    「這樣,真的好嗎?」

    他的聲音清澈柔和,徐徐道來,讓人忍不住想點頭。

    輕輕的一聲「呵」,在場上響起。

    「為什麼不呢?」

    台中心,少年微仰頭,拿起話筒來,回復他。

    明明戴著面具,明明大半張臉孔都被遮擋,眼神卻帶出一絲嘲諷,「你編一首更好的,不就有節目效果了?」

    「…………」

    「還是說,你做不到?」

    如若不是鏡頭對著,慕雲嘉幾乎要露出冰冷的怒意來。

    「就事論事,這是為了節目——」

    「好了,別說了,」何群從沉默中突圍,打斷,「他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話音蓋過了慕雲嘉,他的動靜也拉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他……嘉賓他改的也不是原曲,是我的改編曲。」

    眾人一愣。

    何群苦笑。

    來到他的曲子裡來打敗他,他又還有什麼話可以說呢?

    他從坐席上起身,燈光追隨著這名戰鬥至今的實力派,一路到了台上。

    立在林溪面前,何群雙目平視:「從第三小節開始,你是怎麼想到的,原曲明明不是那個感覺。」

    「更順手,」林溪這樣回答他。

    何群一哂,果然是天才那套,隨意揮灑上帝給的靈氣,只要憑感覺,就能勝過其他人。

    已經遇到了很多次這樣的人。

    甚至他還在家鄉小圈子裡的時候,也認為自己就是天才,直到走進更大世界,遇見山外的山,那些驕傲才終於破碎。

    可這行不就是這樣麼?何群垂下眼睛,點頭,說:「好,知道了,我認——」

    他忽而頓住,因為林溪捂住他的話筒,對他說了七八個樂曲名。

    「這些都是這麼彈的,我練過,你回去聽聽。」

    「尤其最後這首,篇章之間的遞進關係處理的很好,我也學習了。」

    「……」

    何群重又正視這嘉賓。

    隔著面具,不知道他什麼樣子,不知道他什麼來歷,但就望著這雙眼睛,何群有種預感:他一定能走的很遠很遠。

    「多謝,」何群說。

    接著他又面朝觀眾,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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