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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0:04:15 作者: 木槿萌萌噠
林溪沉默。
趙充卻在這份沉默里思路走偏,不滿道:「又不高興是吧?你就是被馮胖子這個老古板帶偏了,你們不能把商業化和低俗化劃等號,這是對觀眾的不公平!」
林溪並沒有這樣的想法,搖搖頭,說:「沒有。」
趙充哼哼唧唧,顯然不信。
林溪也不多言,他不是愛說話的性格。
「您休息,我下去幹活,」林溪將門輕輕帶上,離開了房間。
趙充恨恨磨後槽牙。
他想起來站會兒,卻帶動胳膊上的傷口,疼的「嘶」了一聲。
血水滲透出來,好不悽慘,趙充悲憤交加,起身去桌上拿紗布,紗布沒找著,卻瞥見一份手寫的樂譜。
職業慣性讓他哼了兩聲,隨即震驚的飛起了眉。
……
店內來了客人,需要開始營業,林溪將鬧劇擱下,敬業的做起招待和銷售。
這是個帶兒女挑選啟蒙樂器的家庭,母親嚴厲,父親老好人,孩子天真爛漫,將每種樂器都試了個遍,最後選中心頭好,被牽著抱著,高興的離開。
目送一家離開,日頭已落了,初春的天帶著寒意,轉角的圍牆被凌霄花爬滿,半明半暗的天裡,散著點點赤橙。
林溪轉身回店內。
趙充剛好從樓上下來。
他的表情與剛開始很不一樣,帶著審視和若有所思。
他將一個MP3播放器放在桌上,「喏,你來聽聽看。」
林溪不明就裡。
「馮胖子說你音準超神,比機器還管用,你幫叔叔聽聽。」
林溪沒拒絕,依言做了。
——一分半鐘,曲子結束,他立刻關掉播放器,多聽一秒都不肯了。
趙充始終關注他表情,帶著審視,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你感覺怎麼樣,你能寫或唱的能比這好多少?」
「…………」跟這個比?林溪連話都不想說。
他這表情取悅了趙充,趙充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是,馮胖子說,連他沒寫好的東西你都滿臉吃了屎,何況這幫草包。」
「真操蛋,就他媽錢難賺屎難吃,這幫草包集訓半個月就寫出這麼個玩意,我還得找人給他們改,一個個的,都是我祖宗。」
「這樣,你再聽下一首,不聽這個了。」
林溪表情抗拒,「我還有事——」
趙充著急,保證:「聽嘛聽嘛,不是那幫草包的歌,難聽你把我頭砍掉。」
趙充百般要求乃至糾纏,林溪只好很勉強的按了下一曲,但不肯用耳機了,而是開公放。
樂聲如流水,嘩啦啦的流淌。
林溪微怔。
他抿起唇,又鬆開。
最後他疑惑的注視著趙充。
現在正在播放的,是他最近寫的半首曲子。
趙充笑眯眯的:「在你桌上看見的,手癢拿吉他彈了段,沒生氣吧?」
倒不至於生氣,只是疑惑,「為什麼?」
趙充上下打量他,起先打趣他想出道的那種戲謔沒有了,成了一種思考,「其實你這資質,做藝人還真是,有點浪費了……算了,那也不是我要考慮的事情。我問你,你想紅嗎?」
「紅?」
「你自己說的,讓你的聲音傳遍大街小巷,就是讓每個人都知道你,看見你,無論他們想或不想,願或不願。」
「……」
林溪的動作頓住。
樂曲循環播放,又響起來。
在流水般的節奏中,趙充從隨身的皮包里拿出名片,放在桌上。
林溪垂眸,掃一眼他的頭銜,儘管不懂,但大概能猜出含金量。
趙充盯著林溪,眼神頗具煽動性,「我正在做一檔音樂綜藝,你應該知道,現在。我的節目缺條鲶魚,來不來?」
*
一群沙丁魚聚在一個池塘里,渾以為這就是全世界,他們不再遊動、不再突破,死氣沉沉的聚在一起。
直到一條鲶魚被漁民放入水中,沙丁魚們感受到了威脅,開始拼命擺尾,努力呼吸,從而獲得了新的活力。
而趙充要為他的綜藝節目引入外來者,讓選手們感受到淘汰的威脅。
他會在接下來每一期節目安排一個挑戰者,來者可能會在任何一個環節、任何一個時刻空降,與正在台上演出的選手PK。
挑戰者空降的時機沒有任何規律可循,可以是電腦隨機、可以是抽小紙條,總之不會有任何操控性。
經過一場PK後,選手若勝,可以要求揭開鲶魚面紗,若敗,則當場淘汰,無論人氣有多高,也再不能回到舞台上。
這就是鲶魚賽制。
同樣的夜,不同的氛圍。在錄製現場的節目後台,沙丁魚們已經為新賽制炸成了一鍋粥。
「怎麼能這樣啊,說空降就空降,說淘汰就淘汰,剛開始公司推我過來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講的,把我們騙來了就開始作妖了,怎麼會有這種節目組!」
「就是啊,我要跟公司說,這完全就是耍我們玩嘛,我們每天那麼辛苦的訓練和彩排誒,現在玩新賽制有沒有搞錯啊。」
「對,一起和公司說,必須要讓公司去和節目組談!」
少年們七嘴八舌,但在共同利益面前,很快扭成了一股麻繩。
「雲嘉雲嘉,你現在是人氣王,你說話管用,加入我們的談判吧!」少年跑到最靠里的梳妝鏡前,拉扯著慕雲嘉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