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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38:23 作者: 蘑菇隊長
楚厭從行李箱裡翻出燙傷膏,順從地跟著她走回床上,她把水杯和退燒藥放在他床頭,對著還冒著熱氣的杯口吹了吹,「還有點燙,你別急著喝。」
他柔柔地笑,打開了燙傷膏,「伸手。」
池念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往後藏了藏,「不疼的。」
她雖然平時喜歡對著他撒嬌,但他一個生病,還要來照顧她,也太殘忍了。也幸好他準備充足,前幾天被她嫌棄累贅的藥箱竟然真的派上用場。
他呼出的氣都是熱的,「聽話。」
她沒轍,乖乖在他的床上坐下,把手伸出去。
冰涼的藥膏觸碰到紅腫的那一塊,帶著淡淡的薄荷香,他輕緩地給她塗抹著,神色淡淡,卻是在笑,「我們念念懂事了。」
池念鼻尖一酸,眼淚又縈滿眼眶,傲嬌地說:「我本來就很懂事。」
她能預感到他心裡藏著事情,但現在他生著病,她不能拉著他問個痛快,只好把心思都藏進心裡。
他低低地笑:「嗯,是了。」
楚厭吃了退燒藥,安穩睡了一覺,燒也退了不少。
兩人坐飛機回國,候機的時候,架不住池念的軟磨硬泡,他終於鬆口,少年微微彎唇,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的臉:「聽故事是有條件的,念念,你確信你交換的起嗎?」
池念覺得他這話說得太重,也太見外,兩人好得如膠似漆,她要了解他還得等價交換,當即不高興地賭氣道:「那我不聽了。」
楚厭也沒惱,說:「那我不說了。」
「不說就不說!」
可她從來都是好奇的性子,他能守口如瓶,可她被他吊起來的好奇心久久不能得到滿足,只好又央著他開口,嗲聲道:「你告訴我嘛。求求你了!」
她雙手合十,眨巴著大眼睛,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他唇邊的笑意更深:「做好互換的準備了?」
她氣得想掐他,羞惱地叫道:「楚厭!」
少年挑挑眉。
她氣鼓鼓的,架不住想了解他的心思,扒著他的手臂低聲問:「那……要換什麼呀。」
他沖她眨眨眼,或許是因為昨夜發燒過的緣故,聲音較為低醇:「說好一輩子不分開,差一秒也不行。」
她不解地眨眨眼,「就這麼簡單?」
他笑:「是。」
池念一拍大腿:「成交!」
……
「我母親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芭蕾舞蹈藝術家,但架不住我爸的苦追,終於同意嫁給他。但有一個條件,絕對不要孩子。」當重述這段難以啟齒的回憶時,他的內心竟然毫無波瀾,「那時候她的事業最好在一個最頂峰的階段,懷孕會影響她的身材和事業。」
池念張著唇,聽他輕描淡寫地寥寥帶過。
那雙黝黑的眼眸里只有沉沉的寂色,像是古井水一般無波無瀾。他彎了彎唇,淡漠地說:「我是個意外。」
對蔣茵曼來說,他不只是意外,還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是阻擋她踏上國際舞台的絆腳石,也是讓她從神壇跌落的罪惡之源。
她決絕地要求打掉這個孩子,但楚仲達知道,這個孩子是他和她愛情結晶的唯一的希望。
那是他第一次不顧一切的阻撓她,干涉她的事業、卑微的跪在地上懇求她生下孩子。
可蔣茵曼還是不願意,她的事業正處在一個穩步上升的頂峰,懷孕意味著她的身材會走樣,她平時多了一絲贅肉都會想盡一切辦法減掉,完全不能忍受有個胚胎在她的肚子裡一天天的成長,導致她發福。
兩人的談判破裂,最後楚仲達軟禁了她。
為了防止她想不開,楚仲達甚至丟下了工作,在別墅里陪了她整整十個月,日夜小心的呵護,這才膽戰心驚的把孩子給保了下來。
楚厭無法想像當時看見身在襁褓中的自己時,蔣茵曼是什麼樣的表情。
應該是不會有多滿足的。
她憎惡楚仲達;憎惡他;憎惡自己的生理結構,更憎惡隨著肚子一天天變大。
他的名字是蔣茵曼取的。
少年眼中的光泯滅了一瞬,失神地看向池念,嘴角卻仍舊掛著笑,他說:「我的名字是我媽給我取的。楚厭。厭惡的厭。」
池念雙目微瞪,第一次聽見世間竟然還有這樣的母親,一時間失語。
她從小在一個健康的家庭環境裡長大。家庭條件也一直蒸蒸日常,除了那年池昌平險些倒閉,趙隗芬嚷嚷著要離婚,她家就沒什麼值得讓人傷神的大事。
雖然一直在心裡偷偷地diss趙隗芬囉嗦,可她媽媽也是發自內心的愛著她,她的名字也是帶著父母的祝福取的。
池念,心心念念。
她是父母心心念念著的寶貝。
所以她任性,乖張,有的時候還和父母耍耍小聰明。每次看趙隗芬被她氣得跳腳,總在心裡偷笑。
她嘗試代入他的情緒,想像了一下趙隗芬厭惡自己的樣子,就難受的想掉眼淚。她不敢想像楚厭這些年是怎麼捱過來的,她喜歡的少年,竟然有著這樣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她心疼的要命,可能為他做的只有緊緊地抱住他,「楚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