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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9:38 作者: 雲千重
連著兩天,張懷景和莫偕都留宿在農人的家裡,這是他們特意而為。看得出來,北境如今的糧食還是收了第一季。總體來說,老百姓們還很窮。
就憑他們住的地方就可以看出來,多數人都住窯洞,也有住房子的,但房子都很破舊,用石頭壘起來,屋頂上無片瓦,但家裡都收拾得很乾淨,堆的最多的還是從地里收上來的糧食。
「你們的種子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突然出現了這麼多湖泊?莊稼和外頭的怎麼都不一樣?」
張懷景和莫偕有很多問題,但是農人們都答不上來。
「種子啊?上頭髮下來的。湖泊是地里長出來的,這裡有四獸鎮守,王爺的人說,北境世世代代窮,也該輪到我們翻身了。」末了,這些人無一例外地補充一句,「都是托王爺和王妃的福啊!」
張懷景和莫偕的步程不知不覺地慢了下來,他們特意繞了遠路,準備看看,這裡是不是所有的府縣都一樣。
從東橫到西,但凡是有人的地方,都有莊稼,但北境的人口依然還是太少了,大部分的土地長了草,所有的湖泊邊緣都長著柳樹,遠遠看去,垂柳依依,景致絕妙。
北境,和以前是不一樣了。
「若是人煙再富盛一些,真不知道,這北境會是什麼樣子的!」莫偕感慨道,只覺得這次,跟著張仲景來,便是不得從王爺那裡打聽到王爺那柄長?槍到底是誰打造出來的,也不虛此行了。
「先生,這裡的人割豆子,怎麼跟摘果子一樣啊?」車外,趕車的童子好奇地問道,他小小年紀,約莫十一二歲,但趕車的手藝卻是不錯。
張懷景也才注意到,實在是,自從進了北境,這一路行來,長見識的太多了,以至於,張懷景這會兒,才發現,這裡的農人收割豆子居然不是把豆秸稈割下來,收回去,鋪到地上,用連杆打下來,而是跟摘果子一樣,從豆秸稈上一個豆莢一個豆莢地摘下來,有些熟透了的就落在地上。
因這豆子一個個大得出奇,撿起來倒也便利。
豆秸稈約有人高。
張懷景便住了驢子,下去問一個正端著簸箕摘豆莢的姑娘,「難道說,這豆莢還會從這豆秸稈上長出來不成?」
「怎麼不能啊,這位老漢,您怕是從境外來的吧?我們這裡的莊稼,得了四獸的庇護,和外頭不一樣,種在地里,可以收好幾茬呢,您瞧這一株,前些日子摘了個遍,這不,又長新的出來了。」
這就太令人驚訝了。
「這才春季啊!」張懷景掩飾不住驚訝。
「是啊,這豆子也才種下去一個多月,我們都收了不少了。」那姑娘滿眼裡都是喜滋滋的,這地里生的,可都是糧食啊!
暫時,這裡的農人,還並沒有把地里的莊稼和錢掛鉤,對他們來說,銀錢是什麼?能吃嗎?苦久了的人,最大的滿足便是能夠吃一碗飽飯。
後面的路程,莫偕和張懷景都沒有商量,便加快了腳程,他們想到長谷縣看看。
從古至今,皇子封王,分府而居,身為父親的皇帝,無論如何都會賜一座府邸。秦王在京城的確是有一座府邸,但如今被封到了長谷縣,照理說,工部應當在這裡給秦王蓋一座府邸。
但工部至今沒有動靜,皇帝也不說,好似這件事不存在一般。
是以,等張懷景和莫偕一起到達了小小的長谷縣城,打聽到秦王的居所,看著這小小的一處院子,頓時眼珠子都驚得快要掉下來了。
「皇帝老兒欺人太甚,如此欺負我師尊,哼,還想我幫他弄出藥王谷的那藥,簡直是痴心妄想!」
莫偕從車上下來,比起張懷景,莫偕要體面一些,雖然也是風塵滿面,但頭髮打理得還算順,一身短衫也還齊整,他背著手抬頭看了一眼小院上的匾額,眯著眼,撫了把頜下的鬍鬚。
「秦王勞苦功高,得陛下如此薄待,簡直是天理不公,但天下人是公平的。」
兩個老人再次評頭論足,胡言亂語。門口的侍衛聽不下去了,忙過來,問道,「請問兩位老丈,在此有何貴幹?」
張懷景一向以拜在周笛雨門下為榮,現看到自家師尊的侍衛相問,忙得意地道,「這位小哥,我乃張懷景,前來孝敬師尊,還請通稟一番。」
可惜,周笛雨沒有跟府中任何人說起,她還有位垂垂老矣的徒弟。是以,這二十出頭的侍衛上下打量張懷景,這老者已經黃土埋到脖子了,他的師尊怎麼說也要比他大上幾歲,那得多老?
侍衛想了想,府中沒有這麼老的人,雖有一位長輩,但王爺的丈母娘去了南面,現在還沒有回城。
「老丈,這裡是秦王府,您怕是找錯了地方吧?」
「沒有!我師尊就是秦王妃。」
若非這人有名有姓,這侍衛都想將他攆走了。王妃怎麼會收這麼邋遢的人為徒弟呢?
但如果這人就是傳說中的張聖手呢?
侍衛只好進去通稟。
屋裡,趙欽宸和周笛雨正在與耶律純談判。
北境的變化,耶律純已經看在眼裡了,當初播種的時候,耶律純是看清楚了,那種子就是普通的莊稼種子,但轉眼,長出來了不一樣的收穫。
蕭家的小店裡,如今用了北境出產的豆子磨豆腐腦,比起外頭進來的,味道不知道要好多少。
如果說哪裡不一樣,那就是水。和以前的北境相比,這裡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