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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9:38 作者: 雲千重
只不過,不平歸不平,同是皇子,如果皇位不能落在他的身上,將來在這大虞,怕是也不會有他的立足之地。
就算二哥願意留下他們的狗命,靜妃那個賤人還有謝家這些虎視眈眈的人也都不會給他留一線生機。
如果大哥能夠當上皇帝就好了,但,大哥一向沒有這種志願。
皇帝挑眉朝趙欽安看了一眼,話卻是對戶部說的,「之前,朕許給索倫騎兵的糧草,往北面運出去了嗎?」
戶部尚書盛春大吃一驚,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是應該運出去還是不應該呢?他連忙跪奏道,「臣已經將該撥的糧草都撥出來了,也已經移交給了兵部。」
至於兵部運送出去沒有,就不關他的事了。
兵部尚書齊格將皇帝的眉眼官司看在眼裡,雖不知皇帝心頭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但眼下,皇帝對晉王似有不滿,他忙道,「昨日已經運送出去了,如今想來,應是出了城。」
趙欽安猛地扭頭看向齊格,不僅如此,謝鋒的目光也如利刃一般,好似齊格做了什麼謀逆之事。
三皇子和四皇子再次對視一眼,彼此再次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忌憚,謝鋒這是想把持朝政,將皇權架空?
「謝大人,是齊大人哪裡做得有何不妥嗎?」四皇子問道。
原先,四皇子等人是要喊謝鋒一聲舅舅的,只如今,到底該喊舅舅,還是該喊外祖父?貌似都不妥,皇子們也沒人願意再與謝家表示親近,是以,一聲「謝大人」真是再妙不過的了。
謝鋒心頭一驚,三皇子和四皇子從未被他看在眼裡過。從頭到尾,這麼多皇子裡頭,也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能夠入得了他的眼。
二皇子是他要輔佐的對象,而大皇子,於謝家而言,就是一頭放虎歸山的猛虎。本該在幼崽的時候就一殺了事,不知不覺間,等到意識到危險存在的時候,已經晚了。
北境本該是趙欽宸的放逐之地,如今,連上天都站在了他一邊。謝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如今也闖入了他的眼中,令他意識到,好似很多事都已經改變了,不受控制。
「四殿下如今對朝政也漸漸熟悉,這是好事。只是朝政複雜,政務繁多,一時半刻,五殿下怕是很難上手,須慢慢觀摩,多看少說。」謝鋒一副教誨的模樣,令趙欽寧越發厭惡。
趙欽安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疏離,不像以前對他那般寬厚親近。而且,昨天,父皇應當知道他的王妃有孕,卻沒有任何賞賜,這不得不令他多想。眼下,縱然他對戶部和兵部的反戈怒火中燒,也只能隱忍不發。
糧草被運了出去,蕭彧轉動著手中兩枚圓溜溜的金球,不由得感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金子當真是好使。
左叔進來了,帶來了口信,「公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已是按照您的吩咐在皇上跟前,把該說的話也都說了。宮裡傳出消息,昨日夜裡,皇上去荒蕪已久的蒹葭宮坐了半個時辰,那般冷,聽說皇上是坐在門口的破台階上的,一身龍袍都髒兮兮的。」
「左叔,你話太多了!」蕭彧轉動輪椅,回到了書桌前,提筆寫信。
周笛雨收到信,已是十日後,這還是快馬加鞭了的結果。得知京城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計劃在進行,周笛雨的心稍安,但還是覺得,這般通信的速度,簡直是叫人難以忍受。
得想個什麼法子才好,信鴿固然是最好的,但去哪裡找養鴿人?
趙欽宸進屋的時候,就看到周笛雨手裡拿著一紙信箋在發呆,他走了過去,接過信,一目十行地掃了一眼,看到最下面的落款,不由得眉頭一皺。
阿笛居然和她表兄在通信,看信中內容,兩人密謀不少。莫非,阿笛喜歡的是這種不良於行的小白臉?
趙欽宸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材,他常年練武征伐,乃行伍之人,委實是把身體鍛鍊得勇猛了一點,照理說,男子裡頭,他屬於那種格外陽剛的,正常的小娘子,不應該喜歡他這種嗎?
但他這個王妃,又確實和常人不一樣,決不能以尋常人的心性來度量。
趙欽宸有些愁,卻也不能直白地問,「你是不是喜歡你表兄」,萬一阿笛說「是」,那時候,他豈不是把自己逼到了絕境之中?
趙欽宸決定先裝傻,他拎著信箋問道,「朝中之事,其實不必太過多慮。只要大戎一天不滅國,我一天不謀反,皇上一天也拿我沒有辦法,我們就一天都是安全的。」
周笛雨明白他的意思,她抬頭望向趙欽宸冷峻的眉眼,問道,「王爺,當初皇上將北境這塊鳥不拉屎的地方封給你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何以立業?你要知道,北境的百姓是沒有能力上繳賦稅的,不但如此,每年朝廷還要由南往北地運送賑災物資來救濟。」
但是,一旦成了趙欽宸的封地,朝廷就可以坐視不理。那個時候,秦王準備拿什麼來填北境這個無底洞?
這個問題,秦王不是沒有想過,他甚至殫精竭慮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他並非不喜玩弄權勢,而是不願意和皇帝還有他那些好皇弟們一般見識,將大虞大好的河山葬送在一個個陰謀詭計之中,拿百姓當棋子,來下一盤看似高貴無比,實則是人命如草芥,無比卑劣的棋。
從前,趙欽宸不屑於這麼做,如今有了周笛雨,他覺得,偏安一隅,守在這邊疆,身為皇子,受了百姓的供養,便用血肉之軀還他們一個安寧,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