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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9:38 作者: 雲千重
無端地,韓明玉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周長昀覺到了,不悅地朝她看了一眼,皺起眉頭,顯得很不耐煩。
這與周長曙上趕著要與她搭訕又很不一樣。
韓明玉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青年已經側過身,腳尖地地上磨了磨地,連眼角餘光都不遞一個過來了。
韓明玉失望之餘,心頭又是砰砰砰地亂跳一番,也別過臉去,耳尖比方才還要紅。
蕭氏放下心來,知道韓夫人這是沒有瞧上周長曙,心裡頭那點愧疚也就消散了。她與周興德的仇恨是兩個人的仇恨,與黃氏無關也與周長曙無關。
蕭氏從頭到尾並沒有喜歡過周興德,無愛自然無恨。黃氏那種蠢貨,對她有芥蒂,那也是黃氏自己的事。長輩們之間的恩怨,與下一輩無關。而且,蕭氏身上流著蕭家人那種正直無私的血,即便黃氏曾經虐待過她女兒,她也只對黃氏還手,周長曙沒有參與,她也不打算牽扯上周長曙。
如果因此破壞了周長曙的姻緣,蕭氏未必會過意不去,但韓家姑娘卻是真正的無辜。
幸好沒有。
蕭氏與韓夫人寒暄兩句,便告別離開。周笛雨陪她朝藏經閣走去,身邊,周長昀跟了上來,周笛雨問道,「二哥,方才韓家姑娘好似對你有意,你正眼都不瞧人家一下,是什麼意思嗎?」
「有什麼好瞧的?我馬上要跟你們一起去長谷縣了,瞧人家做什麼?」周長昀心裡腹誹道。
周笛雨忍了忍,「二哥,我聽王爺說,長谷縣那邊生存環境很不好,要不,你和母親就別去了吧?」
「說什麼傻話?」蕭氏道,「已經決定好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周笛雨知道無論如何都打消不了母親和兄長們跟著一起去的念頭,她也就不再堅持。她的心裡已經有了念頭,既然長谷縣那邊生存環境不好,那就憑能力去改變,她一個末世五行異能者,難道還改變不了長谷縣的生存環境嗎?
無論如何,這個時空,比起末世還是要好很多。
在末世,那個喪屍橫行,病毒肆虐的環境下,她都能夠生存下來,建立起一個對末世人來說桃源世界一般的安全區,北境再差,還能差得過末世嗎?
藏書閣門口,站著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生得一副慈悲相,臉上掛著笑,一眼瞧去如彌勒佛,只不過在看到周笛雨的瞬間,神色巨變,驚慌失措,道佛號時,聲音都在顫抖。
周笛雨便知,這老僧是有些道行的。
「古木大師這是怎麼了?莫非小女有何不妥?」蕭氏很擔心。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觀小施主,乃西方佛子入紅塵,實在是震驚不已。」
周笛雨笑了一聲,「大師說笑了,我曾聽人說,人乃過去佛,佛乃未來人,我們人人都是佛,我若是西方佛子,那大師又是哪方佛祖?」
周笛雨生怕老和尚問出她的來歷,她與原身實在是差了太多,兩人是天壤之別,身邊人怕是本來就有所懷疑,若是老和尚再提示一下,誰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阿彌陀佛,小施主乃福慧雙修之人,三生積善成德,貧僧連今生都不曾修滿,何敢奢望正果?」
周笛雨不願意跟他打機鋒,便只笑笑,四處看看。
好在,蕭氏在,與老和尚說了幾句話,一行人上了四樓,在一件斗室里分四面坐下。
老和尚煮了一壺茶,各人喝了一口,蕭氏便直接開口了,「大師想必早已知道我今日來,所為何事?」
古木大師朝周笛雨看了一眼,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了一枚令牌出來,黑色,呈雨滴狀,正面是一個大篆「蕭」字,背面是一個「令」字。
看到這令牌的瞬間,蕭氏的眼淚就出來了,抽泣出聲。
老和尚面上顯出悲痛之色,將令牌放在桌上,慢慢地朝周笛雨推了過去,聲音也顯得有些低沉而幽遠,「這是蕭家的雨花令,當年蕭帥刻了這枚雨花令後,只在索倫騎兵面前展示過一次,並令四大將,若蕭帥在,唯其令是從,若一日,他不在,執雨花令者,為索倫騎兵新主帥。」
「這枚雨花令,一直由貧僧保管,這些年來,貧僧日夜不安,生怕這雨花令出什麼意外。今日,侯爺來,貧僧也算是完成了好友的託付。」
周笛雨拿起了雨花令,正反看了一下,有點不能理解,就這麼一枚令牌,就能指揮一支軍隊?憑什麼?如果拿到這枚令牌的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難道,索倫騎兵也要聽那人的?
「為什麼你認為,把這令牌給了我,便是完成了我囑咐的託付?」周笛雨冰冷的目光鎖定了老和尚,難道今天被母親帶來的人不是她,是一個脅迫她母親的人,老和尚也要把這令牌給那人嗎?
「哈哈!」老和尚也是福慧雙修之人,他讚嘆地點點頭,看周笛雨的目光是那種長輩看晚輩的慈愛,「貧僧雖受好友託付,但好友從未跟貧僧說,要貧僧把這令牌交給誰。侯爺可明白這個道理?」
周笛雨略一沉思點點頭,起身朝老和尚拱手道,「多謝大師,祖父在天之靈,當甚為欣慰。人生一世,得一知己,生死均不辜負,實乃最大的幸運!」
老和尚修了一生的人,此時也難免動容,眼中含熱淚,「總算不曾辜負,還望侯爺也不會辜負。」
周笛雨跟著母親和哥哥出來,老和尚並沒有送。但是,當周笛雨從藏經閣走出來,回頭望去的時候,高大的海棠樹擋住了大半個藏經閣,透過枝葉間的間隙,依稀可以看到老和尚的身影,目送著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