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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9:38 作者: 雲千重
傷口也就那樣,靈安捏著手腕微微用力,血就淋漓而下,看著瘮人得慌。
這是皇帝最寵愛的孩子。他十三個兒子,八個女兒,大的是趙欽宸這麼大,小的還只有五歲。這麼多孩子,他也就親手抱過趙欽宸和靈安。靈安是在他的懷裡長大的,平日裡,皇帝對靈安非常寵愛。
「去叫太醫給你看看!」皇帝揮手讓靈安下去,靈安偏不,噘著嘴,「父皇,兒臣還有話要說。」
「還有什麼話?」皇帝雖然不耐煩,但靈安抗旨,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還是豎起耳朵聽靈安說話。
「兒臣總覺得秦王妃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父皇沒有印象,可是母后還記不記得我們以前見過秦王妃幾次,都是唯唯諾諾,都不敢看人。可是現在,她真的不一樣了。」
「真的不一樣」,雖然沒有明說哪裡不一樣,但對皇后來說足夠了,她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對皇帝道,「陛下對以前的周三姑娘可有印象?當初,臣妾想把她聘給安兒,陛下說要見一見,見過之後並不算滿意,說有點上不得台面。」
皇帝當然記得,何止是「有點」,皇帝當時想不明白,皇后為何會給自己的親兒子相中一個那樣的丫頭,連頭都抬不起來的那種,完全是丟皇家的臉。
那時候,他是愛屋及烏,因元後而不想太下蕭氏的臉,這才說「有點」。
印象切換成了現在周笛雨的樣子,皇帝想起那個將秦王護在身後,一身凌厲氣勢絲毫不亞於征戰過沙場的秦王,他當時是覺得哪裡有點古怪,現在想起來,是和記憶中的周三姑娘太過違和了。
難道說,以前的周三姑娘給所有人的感覺,其實是一種假象?
「那孩子是變了很多。」皇后沉思片刻,估摸著也是在想周笛雨前後的變化,「以前,陛下提醒過臣妾後,臣妾也有點擔心,周三姑娘那性子會不會擔不起皇子妃的身份。她如今變了,人厲害了很多,臣妾也不必擔心了。」
「母后,不是這樣的。」靈安有些急切,「如果單純是皇嫂的性子變了,那也無妨,總不過還是以前那個周三姑娘。可是,兒臣聽說,就在皇兄大婚前,周家的後院鬧過鬼。萬一,兒臣是說,萬一皇嫂是被什麼附身,有什麼陰謀,那可如何是好?」
帝王多疑,皇室中人敏感,最怕這種神神鬼鬼的事。
皇后嚇得連忙朝皇帝的懷裡鑽了過去,「陛下,會不會是真的?」
皇后嬌嬌怯怯的模樣,頓時就激發了皇帝的保護欲。他摟著皇后,輕輕地安撫,「別怕,朕乃真龍天子,管她是什麼,在朕面前,都得顯出原型來。去,把秦王妃,還有周興德都給朕叫來!」
「父皇,要不,把二皇嫂也喊來吧,兒臣聽說,她當時就被那鬼給纏上過,那鬼還是為了給秦王妃幫忙。」
何爾慶親自去請周笛雨。去的時候,周笛雨正和容溶正在給小老虎餵羊乳,周笛雨要把它放在桌子上喝,小老虎就是不離開,用兩隻前爪蹬著桌子,發出喵喵的叫聲,要不是這體型和身上的花紋,真會叫人以為,這不是一頭白虎,而是一隻小白花貓。
「阿笛,真的是太可愛了,它是不是以為,你是它娘親啊?」容溶朝小老虎伸出手,也想抱,誰知,小老虎頭一扭,將後腦勺對著容溶。傲嬌的模樣,將屋子裡的姑娘們萌得要哭了。
何爾慶在門口站了很久,講真,就他這老太監的心都被萌化了,別說小姑娘了。
就算再不想上前去打擾,何爾慶也不得不為之,「秦王妃安好!」
先行了禮,周笛雨這才慢悠悠地扭過頭來,看清楚是何爾慶,也不敢意外,畢竟,何爾慶離這兒還有十步遠的時候,她就感知到了。
周笛雨慢條斯理地起身,「大總管有什麼事嗎?」
周笛雨看何爾慶的眼裡,並無任何異色。何爾慶宮裡宮外見過很多人,他因貼身服侍皇帝的緣故,很多人都很巴結他,但越是巴結,那些人的眼裡越是難免會有輕蔑,並未把他當人看的那種輕視。
秦王妃明面兒上是不喜他,但目光平等,何爾慶不由得腰身都挺直了一些,像個人了,「秦王妃,皇上和皇后娘娘請秦王妃過去說話。」
「大總管可知,所為何事?」
何爾慶遲疑了一下,正要開口,周笛雨已是擺擺手,「不方便說,就不必說。左不過是那些事。」
何爾慶生平頭一次感到了窩心。他這個位置,卑賤而又重要。他去傳旨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向他打聽消息,手法各一,有送禮的,也有不說的話開口大罵的,從來沒有人考慮過他的難處。
他這條命,在所有人的眼裡,賤如狗。
皇上和皇后傳秦王妃,何爾慶不是不能說,畢竟,當時在場的人很多,早晚都會傳到秦王妃的耳中。可即便如此,秦王妃也沒有為難他。
周笛雨起身準備跟著何爾慶走,容溶很緊張,一把拉住了她,「阿笛,會不會有事?」
這話說得有點忌諱了。周笛雨擔憂地朝何爾慶看了一眼,大總管很體貼地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不會!」周笛雨拍拍她的肩,讓她放心,吩咐花箋道,「去找一下王爺,跟王爺說,皇上和皇后傳見我。」
花箋忙一溜煙地就走了。
周笛雨將小白虎遞給容溶,「你幫我照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