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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9:38 作者: 雲千重
    幾乎是一秒鐘,周笛雨便想到了一個可能,權力。

    但是,秦王不是第一天表現出無意儲君之位,這麼多年了,周琴鳳以前還拿這事炫耀,說秦王心中只有家國,沒有權力欲望,是個很純粹的人。

    如果單單是為權力,這說不通。

    「花箋,我和大姑娘落水的那天,家裡辦秋花會,在水榭邊的時候,大姑娘是不是用長劍敲出了一曲《平沙落雁》,當時,大姑娘對秦王還是滿懷愛慕的?」

    「是啊!姑娘怎麼琢磨起這件事來了?大姑娘什麼時候對秦王沒有愛慕之情了?宮裡婚期都要定了,姑娘就別再想了,這眼看要到正午了,奴婢去廚房裡拿飯。」

    「走,我跟你一起去,弄點好吃的來。」周笛雨吃末世那些食物,營養液吃得都生無可戀了,原以為穿越到了這古代,最起碼食物質樸,也不缺,誰知,原主這身份害得她想吃點好的都不能如願。

    蕭氏離開的時候,周家的很多管事都被她帶走了,那些管事其實也多是她的陪房。雖然還留了幾個,原本是暗中照顧原主的,但一是原主不領情,二是黃氏上位之後也不允許,後來攆的攆,賣的賣,都到了蕭家。

    大廚房的管事自然是黃氏的人,裡邊多的是狗眼看人低,看菜下飯的貨,每次花箋去領些殘羹冷炙,還要被罵一頓,說主僕二人浪費周家的糧食之類。

    靠花箋,哪怕是拿了錢也未必能夠拿回來好食物。

    再,她本來就是周家的人,憑什麼吃飯還要花錢?

    花箋擔心姑娘去了,為頓吃的,和那些下人們吵起來,會被欺負。而且,那些殺千刀的下人們,嘴又賤,不定會興風作浪,怎麼編排姑娘。

    「姑娘,要不,奴婢拿了銀子去外面給姑娘買些好的回來吃?」

    「那怎麼行啊?再說了,咱們也沒銀子。就算有銀子,也不能每天都這麼幹,憑什麼便宜大廚房裡那些肥頭大耳的傢伙?」

    「對,姑娘說的是,要不,奴婢把掃帚帶去吧,他們要是敢不給咱們吃好的,咱們就今日誰都別想吃上。」

    周笛雨沒想到自家小丫鬟還這麼霸氣,「行,就照你說的這麼做!」

    大廚房裡,一陣煙霧繚繞,沿著屋子的兩側,好幾口大鍋或蒸,或炒,或煮,或油炸,正燒得不亦樂乎。灶膛里木材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一陣陣的人間煙火氣,鋪面而來,混雜著食物的香味,周笛雨深吸了一口氣,簡直如置身天堂。

    為了這一頓吃的,別說打一架了,就算是天天打架,周笛雨也樂意。

    正好,有兩個食盒裝好了,提著食盒的婆子一轉身差點和沖在最前面的花箋撞上了,看清楚是花箋,這婆子頓時就不罵開來了,「小賤蹄子,趕著投胎呢,往老娘跟前撞,把大姑娘的午膳撞翻了,你賠得起碼?」

    「甘婆子,你罵誰呢?姑娘還在這兒呢!」花箋平日裡,哪一次來,不被人罵上一頓?她已經習慣了,但是現在,姑娘跟著呢,這些污糟的話,怎麼能夠入姑娘的耳?

    甘婆子的嘴裡依舊不乾不淨,斜睨周笛雨,放肆地打量,眼中的嘲諷毫不掩飾,明顯就是沒有把周笛雨這個主子放在眼裡。

    周笛雨其實並不習慣把人當奴隸看,但是,誰若敢蔑視她,她也不是好惹的。

    「原來是三姑娘啊,恕奴婢眼拙,還以為是哪裡來要飯的叫花子呢!」

    此言一出,大廚房裡就笑聲一片了,正在油鍋里掌廚的一個媳婦笑道,「三姑娘,也不怪甘婆子把你認錯,這種地方,哪裡是三姑娘能來的呢?有什麼吩咐,三姑娘不會吩咐下人們去做嗎?」

    聽著是好話,周笛雨也沒那麼傻,聽得出字字都含著譏諷。

    周笛雨笑笑,不置可否,看似溫雅有禮,實則她的手在身後,手指上勾著一縷紅色的光,輕輕一擺,原本在灶膛里燒得好好的火焰,突然之間就竄了出來,直接朝油鍋里撲了過去。

    火焰撩過提著食盒的婆子,那婆子「啊」地一聲尖叫起來,身上一件好好的藏青色才上身的比甲倏忽一下就出現了一個大洞,黑色的灰燼撲簌簌地往下掉。

    婆子連忙鬆了手上的食盒,花箋倒是眼疾手快,連忙將食盒接在了手裡,周笛雨朝她使了個眼色,花箋便趁著廚房裡混亂,拎著食盒走了。

    一鍋油滾滾地燒起來,掌勺的媳婦一頭烏黑的頭髮被卷了個乾淨,火焰貼著頭皮燒得這媳婦直跳腳,拼命拍打頭皮,但這火詭異得很,根本就停不下來。

    隔壁負責炒菜的另外一個廚娘媳婦連忙將鍋蓋蓋在油鍋上,這是正確的操作方法,油鍋起火併不是設麼稀奇事,古往今來,都是這麼幹的,隔絕氧氣,的確能夠滅火,平時也很奏效,但今天,這一招也失靈了。

    火焰從鍋蓋的邊沿竄出來,就跟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嘻嘻哈哈地,蹦著跳著,往外跑,木製的鍋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炭。

    真是邪門啊!

    甘婆子的後背已經被燒掉了一層皮,油炸鍋掌勺的媳婦頭皮也沒了一層,油鍋里的火眼看就要竄到屋樑上去了,差不多了,再燒,就要出人命了,而且,把廚房燒了,自己也要面臨著沒飯吃的下場。

    周笛雨的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捏,火焰唰地一下回落,消弭於無。

    一股難聞的焦糊的味兒傳來,廚房裡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油鍋的火,是不能用水來澆滅的,鍋蓋都蓋不住,萬一燒起來,沒有人能制止得了,好多人都已經跑出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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