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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4:24 作者: 薛直
    打不過,還很容易就會死,蜘蛛還有更強大的主人,除了退避三舍,他們還有什麼辦法?

    眾人紛紛後退,又驚又怕又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看到後面走出來的兩人臉色都有幾分冷冽,如霜雪般不可接近,頓時有了不妙的預感,心中忐忑起來。赫連酒招手讓蜘蛛回來,站在自己和嵇沄之間----不知道怎麼,這一幕看起來讓很多人聯想到一家三口,蜘蛛就是被父母夾在中間那個小孩。

    嵇沄在外一直話少,赫連酒四下環顧一圈,見眾人都警凜畏懼,心裡覺得有點滿意,暗自點頭,從背包里掏了掏拿出來個大喇叭,打開之後試了試音。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仍然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態,越是熟練,反而越是不違和。

    之後,赫連酒就宣布了自己和嵇沄的決定:「冤魂已經被超度,但我們還不打算離開……我們要屠殺副本,你們把頭頂標誌打開,萬一誤殺了……可就不好了。」

    眾人頓時悚然,一時間不敢說話,但互相對視,心裡總有點莫名其妙。

    屠殺副本這種玩法,從一開始就有的。只是個網路遊戲的時候,玩家屠殺副本說到底不過是屠殺數據,雖然也有很多玩家不齒,但終究只是一種追求真實感和刺激性的玩法而已。

    現在這種背景下,屠殺副本便是一種變態的發泄,更過分的追求刺激性的玩法。至於真實感……玩家在遊戲裡死掉不能復活還會在現實中也死掉,這就挺真實的了,更不要提疼痛感和傷口也一律百分之百真實。

    玩這個的一般都是很殘暴很血腥的工會,愛侶夢之隊其實從來不搞這些。他們也沒有混亂的男女關係,更不做多餘的事,非要說的話唯一的怪癖就是只玩崩壞副本這一個玩法。

    也行吧,畢竟這個遊戲裡最不缺的就是怪癖。

    這個副本雖然刺激人,但眾玩家畢竟和嵇沄赫連酒他們不熟,不知道會把他們刺激到玩屠殺,呆愣過後,立刻打開頭頂標誌。

    遊戲中,玩家和NPC其實從外貌上是很難分辨的,雖然玩家的面容除非特殊道具否則無法改變,但問題在於NPC都做得很仿真,都是是有足夠強處理器的AI,怎麼看都看不出破綻。因此,需要隱藏自己的時候,玩家會關掉頭頂的身份標誌顯示,情急之下就可以藏進NPC裡面去。

    這種需要辨明敵我,免得被誤殺了的時候,就可以打開顯示。

    眾人並不懷疑嵇沄和赫連酒兩個人可以屠遍小鎮,也不想順手被他們給殺了,很快紛紛打開,每個人的頭頂上頓時一片五顏六色的和稱號。

    看起來竟然有點喜氣洋洋。

    赫連酒心情還是不怎麼好,掏出一根紅繩向空中扔去,把整個小鎮圈起來,便面無表情地跟著嵇沄往鎮子一頭而去。

    有特殊道具在,這座小鎮的居民又都只是普通人,殺死他們輕而易舉。據觀察,小鎮根本就沒有能夠獨身的女人,就算有資格出門,也不會被傷害的那種,大多數時候都被鎖在家門裡。

    女人都已經這麼少,孩子自然也很少,事實上可能是因為惡鬼的詛咒,小鎮的出生率低到驚人,滅種危機已經迫在眉睫,這也是小鎮居民做事越來越絕望偏激,寄希望於神靈信仰解決惡鬼,讓日子恢復平常的原因。

    別人可能不太清楚,但嵇沄其實是知道的,殺死這些作惡無數,親手殺死過母親妻子女兒的男人,其實仍然不過是殺了一堆數據,可他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這並不是為了復仇,實際上不過是不光彩的泄憤,如果不做點什麼,痛苦將會一直糾纏著他。而且旁人不知道,嵇沄猜也猜得出,副本都會崩潰,那九個女鬼說是得到了被超度的結局,可是她們到底能去哪裡呢?只是報復仇人之後散去執念,然後就不再存在了。

    這未免令人覺得,是個太輕飄飄的結局。

    為了讓她們被超度,而不是罪孽深重無法離開,嵇沄不能讓她們殺太多人,只尋欠了自己的人。可難道旁人就不該死嗎?這遊戲沒有天道,他和赫連酒倒是可以替天行道!

    小鎮生活簡單,鎮民卻在日復一日的作惡中變得兇悍不馴,一旦發現有兩個怪人要殺平民,立刻都變成了紅名,屠殺變成了一千多個壯年男子NPC圍毆兩個玩家。

    因為嵇沄和赫連酒並沒有求助,只是表示不讓別人耽誤自己,更不要送到自己的屠刀之下,所以其他玩家們也沒有擅自摻和這場屠殺----畢竟他們之前質疑嵇沄和赫連酒,還被煽動了鬧事,現在關係還沒有修復,也不敢做多餘的事。

    不冒頭可能事情還能就這麼過去,冒了頭萬一被想起來他們是怎麼鬧事的呢?這兩人都開始屠殺副本了,也不一定不動手殺他們這群菜雞啊?

    陳星合和趙文靜沒有參與玩家們跟著看屠殺的行動,而是在制高點坐下。等了那麼久,他們身上的傷又開始痛了,心裡更是煩躁惱火,哪裡還有興趣等著看嵇沄和赫連酒怎麼耀武揚威,覆滅別人?

    嵇沄和赫連酒要是出了事,他們也沒有活路,九個惡鬼降世,副本里說不定要全軍覆沒,他們肯定不會高興。但是這兩人居然能夠如此輕鬆地解決惡鬼,甚至在玩家之中的威信比之前更甚,陳星合和趙文靜自然更不高興。

    兩人甚至連換藥的力氣都沒有,彼此更不說話,像兩個沉默的木頭樁子一樣坐在燦爛的陽光之下。微風拂過,帶起喊殺聲,哭叫聲,還有蜘蛛噴吐毒液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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