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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4:24 作者: 薛直
和A先生簽署的合同幾乎能抽乾他這邊可以動用的現金流,這個項目一旦是對方遞過來的上吊繩,假貨都已經可以看到自己被逼入絕境,祖輩基業都被A先生這個金融魔鬼給吸乾的下場。說實話,讓他崩潰的並非過高的壓力,主要還是對未來第一次產生的恐懼。
事情撲朔迷離,顯然尚未揭開完全的真相,謝頤兵出奇招,他現在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冷酒,謝頤,A先生,三人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這場突如其來的婚禮,到底是聯姻,賣身,還是雙方都有利可圖?他們唯一可以圖謀的就是嵇家了吧?
到底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假貨毫無頭緒。他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力挽狂瀾,只是到這一步發現自己已經置身陷阱且未知全貌,根本無法應對。找謝頤吵了一架後,他倒也冷靜了些許,深吸一口氣,不理謝頤似笑非笑,看自己笑話的眼神,轉身就走。
假貨對謝頤,從來沒有什麼尊敬崇拜,更不真的把他當做家人。因為嵇家老夫妻二人怕的就是他和謝頤生出感情,不是血親勝似血親,將來優柔寡斷不忍心奪過權力,所以從一開始他們就很清楚地告訴了假貨謝頤和他自己的不同。
謝頤最多不過是一個工具人,財產的保管者,他是為你工作的,嵇家永遠不會屬於他,你將來足夠強大,就可以從他的手中接過一切。如此教育之下,假貨只會恨上謝頤,覺得他鳩占鵲巢,趁著自己年幼,家中風雨飄搖上位,卻自以為是,毫無規矩,妄想能夠一朝翻身,擁有自己家的一切。
敵意就是如此被種下的,所以這對便宜叔侄的關係一直很僵硬,很商業,與其說是一家人,不如說是同一利益集團中互相敵對的兩方勢力的領頭羊。假貨一直在腦海中演習,熟練最終戰勝謝頤的那天,但卻從未想過自己的失敗要如何挽回。在他心裡他是正義之師,又怎麼會面臨失敗呢?
除非這一天真的到來。
A先生的婚禮那天,是個艷陽天,承接婚禮的酒店已經被包了下來,只允許持有邀請函的客人進入,攜帶同伴的標準也很嚴格。因為對方的身份隱秘,作風狠辣手腕高超,又不是什麼公眾人物,所以客人都很遵守規則,按照順序入場。
假貨和趙姜一起下了車,只看見門前寥落,但喜慶意味不減。這倒不是因為婚禮出了什麼紕漏,而是為了避免尷尬,他們倆來得很遲,這樣就可以免去和其他賓客寒暄。
他們的臉上也沒有與婚禮相配的笑容。本來就不是為了賀喜旁人新婚,不過是為了親眼觀察新人之間的關係,試圖挽回可能一敗塗地的局面,又怎麼笑得出來?不過結婚禮物他們還是準備了的,一套法國路易十四時代的天然水晶古董酒杯,價值昂貴,應該也是A先生會喜歡的東西。
至於謝頤,他們根本沒考慮,都已經是這種關係了,誰來是為了參加他的婚禮啊?不砸場子已經是顧忌A先生的想法了。
兩人對視一眼,趙姜摸了摸假貨的手背,安撫地對他說了句:「會有辦法的,A先生會給我們發請柬,肯定就是想和我們談談的。不管他怎麼想,能談談就是好事。」
假貨也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忍辱負重地就進去了。然後就看到身著一身白色禮服,挽著謝頤手臂的前夫,對自己兩人上下掃視一番,然後舉起手中的捧花,笑了。不是嘲諷,但卻很冷,燦爛冰涼如遙遠星光:「你們倆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不容易呀,恭喜。今兒算是雙喜臨門吧?你叔叔結婚,你也無縫續上了,真好。」
說著,冷酒頭一歪,把臉貼在了身側穿著黑色禮服,英挺俊逸,遠邁群倫,光彩奪目,如同堅硬鑽石的男人手臂上。兩人的關係不言而喻,真相呼之欲出,只需要思考那麼一下。
然而假貨徹底死機,眼前和腦海都是一片漆黑。
事情怎麼會這樣?
第226章 誰動了我的老婆,19
趙姜對冷酒向來沒什麼感覺,他知道假貨實際上是個三分鐘熱度的浪蕩子,對自己的一時熱情並不代表什麼,只是身不由己被吸引,於是一直發展到了今天情根深種。正因為內心深處對假貨其實並信任,也有幾分看不起,趙姜面對冷酒,也就完全沒有理虧與愧疚,頂多是有點居高臨下的憐憫與同情。
一個人不聰明,似乎他遭遇什麼不幸都是活該,因為他並沒有強求的能力,幸福的資本。
趙姜本就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人情道德,社會公認的事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約束力,再度看到冷酒不像是假貨那麼情緒激動大腦死機,很順利地就推理出了唯一的結果,臉色慘白。
今天是A先生和謝頤的婚禮,謝頤是主角之一,冷酒卻也是新人之一,冷酒是A先生。就算他不在乎冷酒這個人,也是瞬間方寸大亂,不可置信地猛然搖頭:「你是A先生?你怎麼可能是A先生?」
冷酒看著他,形貌昳麗,笑意微妙,宛如高高在上,毫無憐憫的惡作劇之神,兩人之間似乎一夜之間就地位倒轉。從前趙姜暗暗看不起冷酒,如何在心底覺得冷酒實在蠢鈍無能,守不住擁有的一切,可憐但完全沒有興趣伸手幫一幫他,或者稍微顧忌他一秒。現在則換成冷酒,如從前的他一般,明明知道一切,卻從來不打算高抬貴手,哪怕只是稍微松一鬆手指縫,就可以讓趙姜全身而退,而非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