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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4:24 作者: 薛直
畢竟已經習慣了彼此,崔子真又是一個抵抗不了誘惑的人,見嵇沄死黏著自己不走,雖然表面上哼哼唧唧不肯給個好臉,有時候還故意折騰他使喚他,但行為上卻從沒有真的趕他走的意思,甚至恨不得他一直賴下去。
而嵇沄呢,說不好到底是被揭穿了真面目不用再裝,還是他重修的過程中走火入魔,雖然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副雖然虛假可卻到位,讓崔子真很受用的賢良淑德模樣,但一旦崔子真觸碰了他的底線,比如迴避他的觸碰,躲著他想好好想清楚,或者試圖把兩人分一分明白,他就會立刻露出那天讓崔子真汗毛倒豎的眼神和表情,死纏爛打。
時間長了,崔子真也算是聽懂了,嵇沄話里話外,就是讓他負責。
反覆多次後,崔子真似乎終於確認,嵇沄……可能確實愛自己。
崔子真從從幾次對話中復盤了一下兩人的經歷,以嵇沄的角度來看,自己失憶了,懵懂了,成了某人的男寵了。恢復記憶了,是個廢人了,但是還有小公子不離不棄。修為恢復了,可是小公子怎麼辦呢?要不要離開他,要不要生他的氣?考慮的過程中,崔子真又為了他出生入死,嵇沄自然立刻護衛在後,沒想到意外發生,在崔子真面前暴露了,只好演戲演到底,可是這種事哪能瞞得長久呢?最終還是露餡了,崔子真不要他了。
將心比心,崔子真一點也不覺得嵇沄對自己時而春風化雨,時而雷霆霹靂,要死要活軟硬兼施逼迫自己負責有什麼不對了。他只是覺得疑惑,巨闕門修煉功法對天資要求很高,但是對心性要求更高,講究一個劍心通明,據傳言只要無愧劍心,天下事無所不作,無處不去,嵇沄都這樣了居然還沒有走火入魔,他的劍心到底是什麼?
總之,兩人磕磕絆絆又過了幾個月,總算是過了崔子真的禁足期。這天晚上,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還算平靜,嵇沄最近因為崔子真態度軟化,也不大被刺激出脾氣又大人又壞的那一面了,靜靜坐在他身邊替他剝果子。
他的手很好看,手掌寬大,手指修長有力,握劍的姿態很美,剝果子也很好看,崔子真托著腮看了一會,忽然道:「喂,我明天去找我爹,說要和你結為道侶,好不好?」
嵇沄一愣,沒有立刻回答。
崔子真沒得到他熱烈的驚喜反應,面子上有點掛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道:「不過呢,我也是有條件的,我是天一門掌門的兒子,我爹疼愛我這麼多年,我的道侶不能太差,少說也得是一派長老或者掌門,你……你回巨闕門去,當上長老再來提親吧。」
說這話的時候,他有些怕嵇沄又發狂。其實嵇沄發狂了也不會怎麼樣,只是這番話今天就說不完了,崔子真不願意繼續拖延,怕下一次自己更抹不開面子說出來。
然而嵇沄倒也沒有生氣,只是若有所思:「可是我答應過崔掌門,再不回巨闕門的,我要是當不上長老,你爹他不會嫌棄我吧?」
崔子真眼一瞪,冷笑一聲:「我就知道我爹和你沆瀣一氣!你們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你還不趕緊說,道侶的事就作罷算了!」
他一擺臉色,為的是讓嵇沄在自己面前氣弱幾分,更加死心塌地,卻沒想到問出了一樁從前的舊事,嵇沄把鄭元秋的事給和盤托出了。聽到嵇沄和父親商議如何對付鄭元秋的時候身體就已經開始恢復,瞞著自己就是因為覺得自己壓不住脾氣,不適合參與行動,崔子真就忍不住追問:「那他都走了,你們也不告訴我?」
嵇沄就弱弱地低頭,也不為自己辯解:「那時候不說,之後就更不好說了,我怕你趕我走,氣我騙你,可是已經騎虎難下了,誰知道我會這麼快就突破元嬰呢!都怪我……」
崔子真啞口無言,不想進行這段日子已經發生過無數次,自己早就耳熟能詳的爭執,擺了擺手:「繼續說,然後呢,鄭元秋那廢物點心如何了?還有柳萱兒那幾個女的,他們居然……嘖,真是飢不擇食。」
以他這坑蒙拐騙也要得到嵇沄的性情來說,嫌棄柳萱兒等人眼光太差,口味太重簡直是理所應當。
嵇沄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又從睫毛底下小心地看他:「聽說他在魔界快混不下去了,四五十年內應該就要回來了,肯定是要來找我復仇的,你會保護我嗎?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現在就算是崔子真,也知道他是在故意賣慘了,可是沒有辦法,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保護欲爆棚的崔子真又怎麼能夠拒絕呢?冷臉片刻,還是忍不住扭過頭,哼了一聲,卻沒否認。
於是次日,崔掌門就見到了兒子和新鮮出爐的兒婿。
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可是看到嵇沄輕輕鬆鬆水過無痕就把兒子哄好,崔掌門仍然在酸溜溜中又帶著強烈的看不順眼。可惜的是,他現在難為嵇沄,提出種種條件,也因為兒子早知道他們倆沆瀣一氣瞞著自己,和崔掌門也知道嵇沄能接下自己的任何要求而變得索然無味。
總之,嵇沄和崔子真的婚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修道之人本就隨心,但結為道侶這種大事還是會大辦一下,尤其崔子真深受崔掌門的喜愛,所以一番商議過後,他們就決定讓嵇沄回巨闕門去籌辦,什麼時候當上長老,什麼時候提親,天一門也是講究排場要面子的,崔子真更是掌門愛子,婚禮定然會辦得盛大,熱鬧,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