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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4:24 作者: 薛直
崔子真剛鬆了一口氣,就發現背後不知何時伸過來一雙手,抱住了他的腰,將他摟進了懷裡。妖毒讓他眼前發黑,身後人的身份更是讓他汗毛倒豎。他的直覺告訴他,能夠在這種時候自然而然出現的,一定是……那個人。
他想要強行衝破妖毒作用喊破背後之人的身份,對外求助,可是那人只是輕輕在他肩頭拍了一下,他就立刻昏迷過去。
再醒來時,崔子真發現自己眼前蒙著一條黑色的緞帶,密不透風地把自己的視線遮住,法力也被封鎖,無法動用。
想起自己落入了那變態手中,崔子真立刻繼續假裝昏睡,豎起耳朵,試圖判斷自己現在身在何方。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露了餡,耳邊忽然就聽到了腳步聲,隨後,有人坐在了他身邊:「醒了就不要裝了。」
崔子真面無表情,放棄偽裝後摸索著坐了起來,氣焰囂張,全然不像是落入了未知敵人手中,還和從前一樣:「你真是膽大包天,當真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我爹會把你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這也不算他不識時務。以崔掌門的修為,作為崔子真的父親,兩人之間有著牢不可破的血緣關係,這人的修為只要不如崔掌門,就做不到完全掩藏崔子真的下落。如果他要傷害崔子真,下場必然十分慘烈。
可這人卻只是回以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聲音聽起來不高不低,不男不女,毫無特色,顯然經過改變:「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更不會一直關著你。等你傷好了,餘毒清理乾淨,自然可以離開。」
他的態度十分平靜,似乎也並沒有接近崔子真的意思,崔子真卻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恨恨咬牙不語。
妖毒霸道蠻橫,及時處理得足夠及時,也需要時間休養調息,只是想到嵇沄還在飛車裡等著自己,崔子真就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返回。可是這個變態帶他離開藥宗後就趁著他昏迷做足了萬全準備,現在的崔子真不能使用自己的法力,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器在哪裡,逃跑都沒有辦法。
而且,這人分明準備充足,居心叵測,崔子真醒來之後卻似乎不想靠近他,觸碰他,甚至都不怎麼和他說話。只是整天整天坐在不遠處看著他,到時間後會過來給他上藥,按摩。
崔子真覺得,他雖然看起來就和說的一樣只想照顧自己,可是自己卻不能掉以輕心,時刻保持著警惕,又十分想要回到嵇沄身邊,當真是度日如年。
他已經悄悄趁著那人在外忙碌,熬湯打獵,燒烤製藥的時候摸清了周圍的環境。那人居然把自己帶進了深山,開闢了山洞安置。他身下軟綿的是乾燥的藤蘿,樹葉鋪的床,最上面是層疊的衣物。而山洞長二十餘步,寬十餘步,自己臥床養病的地方可以算是床榻和臥室,正對面就是一個土法取暖的火塘,裡面堆著樹枝,上面吊著燉湯煮飯的鍋。烤肉熬藥因為味道太大,需要的火力也更大,那人是在山洞外面做的。
除此之外,山洞最深處就是一片平坦的空地,一側是那人平時靜靜看著自己,打坐調息的地方,另一側則是一個引了外頭活水做成的水池,看起來可以洗澡。
此處十分粗陋簡單,讓崔子真覺得疑惑的也正是那人為什麼選擇把自己帶進山里。畢竟對於一個修行有成的人而言,得到身外之物是十分容易的事。找座城池,顯露修為,有的是人願意捧著那人,高床暖枕,雕樑畫棟不過是最簡單的要求。
難道自己離開深山,就能輕易反抗他不成?
又或者,這個人不是只對自己隱藏身份,而是要對所有人隱藏身份,甚至不能出現在人前?崔子真不能理解。他之前親眼見過此人救自己的時候出手,絕對是正道中人無疑,只是做事十分邪惡,對自己十分變態罷了。
他到底是誰?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崔子真百思不得其解。
可他說這人是個變態,實在是沒有說錯。醒來後第二天,崔子真喝了藥,渾身發熱,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熬過去一輪逼出妖毒的按摩後,他忍不住要求:「我要洗澡!」
對擄掠自己的人,崔子真做不到好聲好氣,可他也不會願意讓這人為自己沐浴,所求不過是讓對方把自己放進最里側的水池,自己摸索著洗一洗。畢竟是使用了幾百年的軀體,他還是很熟悉的。
可是……他竟然聽見近在咫尺,剛才在自己身上毫無必要地一陣亂摸亂揉的變態呼吸亂了幾分:「你要洗澡?」
崔子真一時沉默,隨後忍不住揚手向著對方的方向揮去:「少痴心妄想!你帶我到水邊就好!」
他發起脾氣來,也不會顧忌這人身份未明,而是繼續兇惡地隔著密不透風的綢帶怒視對方:「你救了我幾次,我對你確實感激,可是你若以為這就能夠將你抓走我囚禁的大仇一筆勾銷,那你就想錯了!我不管你在想什麼,但願你說話算話,待我傷愈之後馬上放我走,以後再也不要出現!」
處處受制,還要被調戲揩油,時時刻刻擔憂對方說話不算話,短短几天就提心弔膽,崔子真實在是受夠了。
那人沉默片刻,向來平靜如水的聲音忽然變得微妙又古怪:「不會原諒我嗎?」
他聽上去不像是生氣,可卻大有深意。崔子真心頭一動,油然而生強烈的不祥預感,卻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乾脆放棄了沐浴的念頭,躺下翻身向里而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