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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4:24 作者: 薛直
    但真正的問題他不敢問出口。

    嵇沄低頭撫摸他的脖頸,另一手撫摸他的肩膀,輕聲笑道:「多大了?還喜歡撒嬌。不過是娛情養性的一門技藝而已,學不會有什麼要緊?你是皇子,天潢貴胄,想聽琴,叫別人給你彈,不就好了?」

    魏如瓔被他摸得連骨頭都酥了,好一陣才覺得臉上的燒熱退了下去,這才抬起頭,拉他的袖子:「我只想聽老師彈琴。」

    雖然他自己私下摸索,覺得學得還不錯,但到底不敢被嵇沄知道自己騙了他,總覺得還是不如嵇沄的水準,此刻更是不吝撒嬌。

    嵇沄就沒有拒絕過他,這種事自然也是,不過上下掃視魏如瓔幾遍,嵇沄又想起修仙世界裡他的武器還是笛和簫比較多,說不定這兩樣他比較容易駕馭。不過算了,他還年少,一味加碼不是好事。嵇沄也就不再提,順著魏如瓔的意,拿過自己的琴來,彈了一曲《鷗鷺忘機》。

    對在權力中心汲汲營營的人而言,要彈好這首曲子,盡顯其中神韻是不可能的。因為這首曲子恰如其名,要求人忘掉機心,如此才能與鷗鷺共處,不會驚飛鳥兒。然而嵇沄雖身在權勢中心,心中實則並不看重這些,古琴這種全憑個人能力展現意韻的樂器,對他來說幾乎是教化的武器。

    一曲終了,魏如瓔的神情和內心都是難以言喻的平靜。良久,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感慨萬千:「我明白老師的苦心了。」

    在此之前,他雖然也對音律心中喜愛,卻不知道原來極致是這樣的。

    見他雙眼亮晶晶的,嵇沄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對魏如瓔而言,只要在老師身邊,日子就過得很平靜。即使嵇沄從不瞞他朝堂上的紛爭,更是隨著他年歲逐漸增長,開始有意無意告訴他一些暗中謀求的真相,魏如瓔畢竟沒有親身涉入其中。

    「還不到時候。」嵇沄的態度很淡然,也從不多解釋。

    魏如瓔也不問。

    相形之下,五皇子魏如珪隨著歲月變遷,見到嵇沄總是不變,與他的來往越發密切,對兩人之間鬆散的結盟也越來越不滿意。隨著四皇子羽翼漸豐,五皇子也不能僅憑順從父親的心意獲得更大助益,於是他便試圖插手進更多事務之中,最好是逼迫皇帝選擇自己。

    嵇沄都看在眼裡,態度卻表現得很曖昧。因為知道他從前的經歷,五皇子只以為這是他對父親的情意未曾散盡,暗中也沒少試圖離間父親和嵇沄的感情----但是說實話,這根本沒有操作的空間,因為他那不是人的狗皇帝親爹早就把事情做絕了。

    栽贓陷害吧,還有陷害皇帝要傷害嵇沄的餘地嗎?離間感情吧,其實他們倆已經很久不談情說愛,更沒有肉體關係了。一時間,五皇子也是無處下手,到最後卻忽然打通任督二脈,想到另一個辦法:左右他父親已經移情別戀,那麼假如嵇沄也移情別戀,他們兩人的關係還怎麼維持?

    五皇子也知道,這種事不能與母親商量----她畢竟是父親的貴妃,做兒子的和母親商量撬父親的牆角,未免太有違人情。

    但同旁人說,五皇子也不是很放心,糾結許久,終於對衛央說了。

    衛央不是他的伴讀,但祖母和母親都是公主,和他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弟,隨著利益關係和感情的逐步增長,他們之間的信任也越來越多。五皇子藏頭露尾地對衛央說了情由,卻沒想到在宮中也薄有根基的衛央瞬間就解碼了主角二人,啊不,或許應該是三人。

    五皇子打算色誘清平候,好讓對方完全倒向自己。

    衛央沉默很久,最終決定親自上門探一探。在他看來,哪怕是在上面那個,委身這種關係都是一種極大的犧牲,即使那人是清平候。五皇子已經是他認定的主公,君憂臣勞,君辱臣死,與其是五皇子,還不如是他。

    他這犧牲精神,也就是原劇情和許病消糾葛幾十年的起因。

    作者有話說:

    話說,其實衛央這種人也很噁心。總是以超強責任感為別人犧牲付出,自己也覺得是一種很沉重的負擔,但是他強行這樣做了,別人還要領情,大家都痛苦,但他道德的高地是穩穩站上去了,嘖……

    第88章 帝師抱抱,12

    嵇沄剛開始甚至沒有想過衛央是這個意思。

    因為衛央算是皇室支脈,公主之子,因此兩個人也不算陌生,原主年輕的時候出身也不低,和他父親甚至也是相識的。

    但什麼都比不過感受到衛央在對自己散發魅力的時候嵇沄內心的那種震撼。他倒不是覺得自己不值得,而是覺得劇情拼接了。

    原劇情里,衛央國破家亡,母親姐妹甚至年幼的弟弟,都有北戎俘虜而去,而在此之前他就遭遇了一心扶持的主公竟然是個廢物這種打擊。因此等到遇見許病消的時候,他心中的責任感已經成了淤積的執念,幾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根本不肯真正和許病消相處。

    他作為門閥的代表,委曲求全地和許病消在一起。

    當時許病消的壓力是很大的。他的出身不是秘密,因為沒有了嵇沄直接把他帶走,許病消會被保安候公子圍追堵截各種欺凌,後來又陸續遭遇許多侮辱,以至於當時不少人都知道他的存在。

    後來,許病消逃走了。

    之後他變成草莽流匪,在國家危亡之際起事。正因為人人都知道他的出身,所以宮奴的出身,土匪的經歷,都讓許病消這個最終收攏河山的君主很為人輕蔑。而他在打仗上是個天才,治理國家卻沒有驚人的才能,自然要依仗高門仕宦,名流宿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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