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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4:24 作者: 薛直
    雖然這種高層會議一般來說秘書沒有什麼發言權,但赫連酒地位不同,人人都知道他雖然無冕但卻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提問的高管邊聽邊點頭,並沒有不服的意思。

    嵇沄眼中含笑,隨大流看向正和唐總認真討論,查漏補缺的赫連酒。

    事實上,這種小說的作者都想不到,總裁這種職位並不算是一個公司權力最大的人,只是聽起來最好聽。事實上真要論權力,還不如股東,董事,監事會。一個人可以同時參股許多個公司,擁有龐大的帝國,這種人談生意也無需開會,要算計人更不需要坐在辦公室會議室里進行。

    大佬嘛,自然是舉手投足攪動風雲,一句話就足夠令什麼總裁總經理墜落雲端。

    但顯然,霸道總裁就是好聽,事必躬親也顯得能力更強,嵇沄也沒有意見。他只是不把這種程度的世界放在心上,很地藉此機會正大光明看赫連酒。

    直看得赫連酒心裡發慌,流暢的闡述忽然打了個磕巴,掌心甚至泛起潮意。

    他不明白嵇沄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專注,柔和,雖然沒有多大的表情幅度,卻顯然心情很好。

    但他很明白方才自己走神了,不僅走神,還一直在偷看近在咫尺的嵇沄。

    他很熟悉這個人,不管是生活習慣,還是工作風格,有時候甚至對方不用說話,他就能猜出他皺眉,抬頭,轉身,要說什麼話,想要什麼東西。但這裡面並無親近感,只有艱苦的追趕,遙遠的仰望,他從不期盼自己靠近對方,只希望得到承認,肯定,他始終在做一個專業的秘書。

    但似乎就是嵇沄在辦公室爆發那天之後,他忽然從這熟悉的人身上,看到了某種陌生的,令自己心悸的東西。甚至不敢多看,他此時只有強裝鎮定,卻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耳尖滾燙,胸口也滾燙。既像是歡喜,又像是失落,既像是恐懼,又像是陌生的希望。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平平常常的某天,他心中忽然有陌生的種子發芽?

    就好像是嵇沄忽然有了全新的面目,觸發了這一切。

    會議結束後,赫連酒整理好文件,呼出一口氣,沒形象地癱在自己的座位上發呆。他伸手捏自己的耳朵,發現居然還在發燙,他忍不住捂住臉,絕望的哼哼脫口而出。

    這到底是怎麼了呢?他從來沒有這樣難以自控過。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不對了嗎?他找不出答案。

    像這個樣子,無法冷靜下來,他還怎麼工作啊?要是再在嵇沄面前失誤,就算對方沒有發現,他也會鑿出一條地縫逃跑的。從在這裡實習那年起,他就從來沒有這樣不專業過!

    赫連酒的心情難以調節,但嵇沄卻並不知情。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赫連秘書?怎麼還沒過來?」

    會議結束後,他按照慣例是要把會議記錄發送過去,自己也要過去,事後再檢查一遍的。

    赫連酒慌亂地一把將桌面上的文件夾掃開,握住滑鼠發送整理好的文件,聲音努力地維持在平和冷靜:「馬上就好,文件已發送,請嵇總查收。」

    嵇沄嗯了一聲,又提醒:「帶杯咖啡過來。」

    赫連酒莫名想到最近總是看到他在吃甜食,喝甜飲料。為什麼在公司就不吃甜食了呢?是害怕破壞形象嗎?這樣想,他就有了一個雖然可怕詭異卻揮之不去的形容泡泡一樣在腦子裡飄來飄去:嵇總其實很可愛啊。

    他搖了搖頭,起身沖咖啡,想了想加進去兩塊糖,一份煉乳,端起來去嵇沄辦公室了。

    辦公室的玻璃門要刷卡才能進,但赫連酒通常都沒有多餘的手去刷卡,所以他都是把工作卡塞在剪裁合身的西裝褲後面的兜里,用屁股頂開沉重的玻璃門。這動作難免有點不夠莊重,對裡面的人也不太尊重,不過他真還沒有更好的辦法。

    嵇沄一抬頭就看到一隻挺翹的屁股率先擠開玻璃門,被擠得變形,貼在門上,漏出的肉有十分明顯的肉痕。

    他下意識清了清嗓子,刻意地將目光往上挪到赫連酒臉上。

    赫連酒這一回很遲鈍,並沒意識到這人方才盯著自己哪裡看,先放下咖啡,隨後翻開自己pad上的會議記錄文件,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

    嵇沄抿了一口熱咖啡,發現裡面很貼心地放了糖和煉乳,又喝一口。

    隨後赫連酒忽然腳下一軟,匆忙伸手扶住椅背。他的腦袋昏沉,視線渙散,視野中所有東西都變了形,身子不斷往下滑,好像就要倒在地上。

    世界混混沌沌,一雙手忽然伸過來牢牢抓住了他,把沒有一絲力氣的他扶了起來。赫連酒聽見一聲很清晰的嘆息:「怎麼又暈倒了……」

    低調卻辨識度極高的古龍水味離他好近,閉上眼睛的前夕,赫連酒感覺到自己落入某個懷抱,從無盡墜落中被接住了。

    他放心地失去了意識。

    第6章 霸總和他的小秘書,6

    赫連酒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習慣莫名其妙地昏迷和醒來,但想起這幾次都毫無感覺,心臟又慢慢地沉了下去。

    身體上任何突如其來的徵兆,一般都代表著一個噩耗。

    忽然想到這一點,赫連酒就連發現自己躺在嵇沄辦公室寬闊的沙發上也沒有多餘的感覺了。他一旦醒來就感覺不到任何異狀,身體也完全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但還是扶著額頭慢慢坐起來,習慣性地想為自己的狀態道歉----嵇沄不是一個很寬容的上位者,對下屬的效率和專業程度有很高要求,赫連酒也完全贊同他的理念,對即使不是自己主觀導致的問題同樣會感覺到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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