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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2:15 作者: 林壑清
柳彥禎瞥了他一眼,嘆口氣道:「你還小,不懂。」
他年歲大了,短暫的離開,一不注意就是永恆的分別。
任辛撓撓頭,沒領會到柳彥禎的意思。
柳彥禎的反常直到臨近午時,雲皎同楚笙一起,提著美酒佳肴前來才有所改變。
雲皎帶來了菜,只肖再蒸一鍋米飯,便可美餐一頓,雲皎放下菜食,要去蒸米飯。
柳彥禎喚住她,讓任辛去蒸,任辛體諒他們二人相處時間不多,也無怨言,徑直入了後院去忙活。
雲皎將菜和酒擺了出來,溫了酒斟給柳彥禎,同他閒話家常。柳彥禎慢慢嘗著酒,時而應答雲皎兩句。
前面他還能克制,幾杯酒下肚,話匣子也打開了,叮囑雲皎定要照顧好自己,蕭朔是良人,兩人相扶相攜再好不過,但她自己也要多個心眼,不要事事依著他。
雲皎一一應下,心裡熨帖,柳彥禎是真心待她好。
柳彥禎叮囑完雲皎,又看向楚笙,楚笙喝了幾杯酒,不知是溫過的酒易上臉,還是她不勝酒力,臉頰紅撲撲的,加之她身上的寒意冷冽消失殆盡,看著似乎很好欺負,柳彥禎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將楚笙都看得莫名其妙了。
「過剛易折,你如此這般便挺好。」柳彥禎緩緩道。
楚笙茫然地眨眨眼,悄悄瞟了眼雲皎,沒反駁柳彥禎的話,算是受用了。
柳彥禎杯中的酒見底,雲皎給他斟滿,一時無話,只有桌下炭盆偶爾發出些許輕微的聲響。
不多時,任辛蒸好了米飯,同時也炒了三個小菜,在後院大聲喚雲皎幫忙端。雲皎去端了來,酒足飯飽,柳彥禎明顯喝多了,某些話說的也沒了顧及,沒過腦子脫口而出。
對雲皎,他道:「蕭朔的心子長什麼樣你知道嗎?!那是黑的,一百零八個眼子,屬的是那蜂窩煤!你可千萬要小心啊……」
雲皎哭笑不得,「好好好,我知道,我一定小心。」
對楚笙,他道:「別以為你功夫好就厲害了,你這只是四肢發達,遇上心子黑的算計你,你就完了!就那誰、那……蕭朔的兄長,他看你眼神就不對勁,肯定憋著壞呢!」
楚笙也喝多了,迷濛著眼,撂下豪言壯志,「就他?料他也掀不起風浪!」
柳彥禎皺眉想了一會兒,極力爭辯,「你還是太年輕,看不破人心,我給你說……」
兩人誰也不服誰,各持己見,各有各的禮,雲皎和任辛看了許久熱鬧,見再不將兩人隔開,那臉紅脖子粗的勁似要干一架,雲皎和任辛趕緊上前,一人拉開一個。
任辛半拖半抱的把柳彥禎往後院帶,一邊使力一邊道:「師父,您喝多了,咱回屋睡一覺吧,雲姐姐熬了解酒湯,我給你盛……」
柳彥禎:「誰喝醉了,我沒醉,我還記得你……嗯……在背傷寒論,我考考你……」
任辛:「好嘞,師父,傷寒論我背完了,您隨便考。」
任辛和柳彥禎的聲音漸漸遠去,這廂,雲皎扶楚笙坐椅子上,楚笙嘴裡念念有詞,不外乎是蕭翊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和她斗,痴人說夢,還讓雲皎評理,看她說的對不對。
雲皎給她盛解酒湯也不得安生,只得安撫她道:「對,阿笙最厲害了,他和你較量是自討苦吃,來,把解酒湯喝了。」
楚笙滿意了,聽話地端起解酒湯就喝,但只喝了一口,她便放下碗,嫌棄道:「不好喝。」
雲皎:「…………」
雲皎:「你喝了酒,不喝要頭疼,再喝兩口好不好?」
楚笙想了想,搖頭,堅決不喝,「疼就疼吧,我能忍。」
雲皎:「…………」
「不行,」雲皎頓了下,有了主意,抱著她拍了拍,「你難受我心疼,我見不得你不舒服,再喝兩口好不好?」
楚笙遲疑了許久,就在雲皎以為這沒派上用場,打算繼續加料時,楚笙抱著碗喝了兩口。
雲皎說喝兩口,她便真的只喝了兩口。
雲皎繼續哄,兩口又兩口,讓她喝下一碗。一碗解酒湯下肚,楚笙摸摸肚子,趴在桌上,醉意朦朧地閉上眼。
桌下放著炭盆,不冷,雲皎給她搭上披風,去後院瞧柳彥禎。柳彥禎已經喝下解酒湯睡下,雲皎在門口看了會,便闔上門,免得冷風吹進屋裡讓柳彥禎受涼。
任辛道:「雲姐姐,你就放心的和蕭大哥一起去吧,我會照顧好師父,等你下次來看師父,師父肯定還身子骨硬朗著,還能訓我,揪著我耳朵走。」
雲皎失笑,安下心來。
許府離藥鋪不遠,雲皎乾脆將楚笙背回去,她身量比楚笙高出些許,身子骨在抵達赦南鎮,不再奔波後,也已養好,背楚笙亦不困難。
背著人,走得慢了些,尋常一盞茶的路,雲皎走了約摸一炷香。
她將人背入許府,有丫鬟前來幫忙,恰巧蕭朔和蕭翊從書房內出來,見狀,蕭翊在頃刻間完成了天人交戰,走向雲皎,「我送她回屋。」
在丫鬟的幫忙下,雲皎已經把楚笙放了下來,正攙扶著她,聞言瞟了眼楚笙,笑眯眯點頭,把楚笙交給了蕭翊。
蕭翊很輕易將楚笙橫抱而起,剛轉身還未朝房間走,便見楚笙驀地睜開了眼,眼中的醉意和迷濛在一息間消散,充滿戒備。
突然騰空帶來的失重令人心驚,楚笙看清抱著她的人是蕭翊,鬆了口氣,又轉動眸子尋找雲皎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