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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2:15 作者: 林壑清
    守理臉色驀地煞白,跪地磕頭求饒:「皇上饒命,奴才知錯了,皇上饒命……」

    任守理磕頭求饒,蕭朔不予理會,翻開奏摺,內頁上書簡短,但所包含的信息卻讓蕭澤心神一震。

    蕭朔找到了,身在利州。

    他果然沒死。

    蕭澤眸光晦暗,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很快恢復平靜,對守理道:「起來罷。」

    「謝皇上隆恩……」守理手軟腳軟站起來,額頭紅腫,鼓起一個包。

    「宣沈明遠。」蕭澤道。

    「是,奴、奴才這就去……」

    守理退出勤政殿,蕭澤掃過書案上展開的奏摺,端起手側的茶盞,茶水溫熱,縈繞著淡淡清香,蕭澤心情甚好,慢慢品茗。

    茶水漸涼,沈明遠還沒來,蕭澤放下茶盞,命人再去宣。

    又隔了許久,蕭澤神色愈發緊繃陰沉之際,守理回來,低頭走進勤政殿中,「皇上,沈督主到了。」

    蕭澤沉聲:「宣他進來。」

    守理退下,沈明遠踏入勤政殿,他穿著玄色官服,兩鬢斑白,卻不顯老態,精神矍鑠。

    沈明遠拱手行禮,聲音略沙啞,不似一般太監聲音尖銳,「臣拜見皇上。」

    蕭澤壓下心底戾氣,心平氣和道:「賜坐。」

    「謝皇上。」沈明遠正襟危坐。

    蕭澤示意守理將奏摺遞給沈明遠,「愛卿,你怎麼看?」

    沈明遠看過奏摺,掀起眼皮子對上蕭澤的目光,「只是沈西泉的猜測,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蕭澤:「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這個理愛卿應該比朕懂。」

    沈明遠眼底閃過寒芒,「臣會替您除去一切後顧之憂。」

    蕭澤含笑道:「朕等你的好消息。」

    沈明遠:「臣定不負皇上重託。」

    沈明遠請辭退下,蕭澤和善的臉驀地一變,揚起的嘴角落下,神色隱忍,身側的手握成拳。

    除去蕭朔蕭翊只是第一步,待計劃成了,他會將權利牢牢抓在手中。

    屏退殿內伺候的太監宮女,蕭澤對著空蕩蕩的勤政殿道:「玄黓,去利州。」

    窗外驚起幾隻鳥兒,蕭澤知道 ,玄黓已經領命離開。

    玄黓是他手中最利的劍,他倒要看看蕭朔還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再逃出命去。

    ——

    土路崎嶇,馬車顛簸搖晃,雲皎推開小窗,趴在窗邊看沿路花草樹木,心中縈繞著淡淡的疑惑。

    先前途經破廟時,看破廟裡楚笙留下的新鮮痕跡,她和蕭朔落後楚笙最多不過一日。後來她與蕭朔進城,休息了一晚,又耽擱了半日,與楚笙的距離又拉大了。

    不過楚笙一行夜裡也要休息,仔細算起來也不過是落後了一天半。她們一行人數多,只能走路,且有老人有小孩,應當走不了多遠。

    她和蕭朔駕馬車趕路,速度大大提升,理應追上了,可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瞧見。

    他們走這麼快?

    風打在臉上,吹亂了頭髮,雲皎將髮絲別在耳後,問蕭朔:「蕭大哥,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逖州?」

    逖州接壤利州,途中還要經過咸城和閬城,蕭朔估算目前的速度,回道:「約摸十日。」

    雲皎點點頭,擔心問:「追兵追到逖州要怎麼辦?」

    他們一路上遇見的追兵官差暗衛似乎都是往逖州方向而去。書中楚笙到達逖州時,追兵追上,楚笙將追兵都殺了,屍體處理乾淨,借著古代通行不便,才能隱瞞許多時日,不被人發現,有了休養生息的時間。

    可如今蕭朔也要去逖州,他被通緝,畫像掛在城門上,若是行蹤暴露,追往逖州的追兵只會更多,到時又該如何是好?

    「逖州山路崎嶇難行,只要入了逖州,追兵再想追上我們,難如登天。」蕭朔胸有成竹,逖州的崇山峻岭是天然的屏障,更何況……平章和子言會引開絕大多數的追兵。

    他們的去向或許不會被發現,追兵可能追去逖州,但人數絕不會多,即便追去也很好解決。

    雲皎點點頭,歪頭看向蕭朔,他臉上還帶著青一塊紫一塊的淤傷,卻無損他的俊朗。

    他在駕馬車,坐姿很隨意,一條腿曲起,右手搭膝蓋上扯著韁繩,靠在車前壁上,可即使再隨意,脊背亦挺直了。

    雲皎有時會懷疑,他真的只是太子身邊的侍衛嗎?他武功好,懂得多,手腕強,做事胸有成竹,大衍城池分布瞭然於心……一個侍衛真的能做到如此嗎?

    想太多徒增煩惱,除去最初的誤會,蕭朔一直不曾傷害過她,還以命相護,如果沒有蕭朔,或許她已經被追兵追上,命都沒了。

    雲皎心下嘆了口氣,放下小窗,趴在被子上,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昏昏欲睡。

    當然,她也是真的睡了過去。

    蕭朔駕著馬車,放緩了速度,不至於那麼顛簸。

    夕陽西斜,蕭朔遠遠看見前方有兩道拉長的身影相扶著蹣跚前行。

    前方的人應該是聽見了馬蹄聲,驚慌失措地躲入路邊樹叢之中,待發現馬蹄聲來自一輛尋常馬車後,其中略顯富態的婦人從樹叢中走出來招手攔著,「車夫!車夫!停一下!」

    婦人聲音又大又刺耳,蕭朔眉頭一皺,扯了扯韁繩,馬兒跑快許多,從婦人面前駛過,不曾停留。

    「誒!車夫!叫你沒聽到嗎!」劉夫人追了兩步,氣急敗壞亂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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