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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3:02:15 作者: 林壑清
黑衣人瞪大了眼,放大的瞳孔里映著蕭朔冰冷的臉,高大的身軀緩緩倒下。
腰間傷口撕裂,蕭朔捂著傷口,血液從指縫咽了出來,蕭朔神色不變,蹲下在黑衣人身上摸索,搜出毒藥解藥傷藥銀子火摺子,又解下他腰間佩刀、水袋以及袖中匕首,全部放在自己身上。
黑衣人衣襟大開,左側胸膛紋了兩個小字,十三。
蕭朔眉頭微皺,抬起黑衣人一條腿,將人拖入樹叢後。
片刻後,他從樹叢後出來,吹了三聲馬哨,受驚跑遠的馬兒噠噠噠跑了回來,蕭朔牽著韁繩將它栓在路邊樹上,打水處理傷口。
他一隻手不方便動,處理的很粗糙,擦乾淨咽出的血液後,直接將傷藥倒在了傷口上。
死士所用傷藥藥效極烈,藥粉接觸傷口的瞬間疼痛難忍,蕭朔額跡冒出大片冷汗,咬緊了牙關,脖頸青筋綻出。
疼痛過去,傷口似乎也不疼了,蕭朔草草包紮完,把水袋灌滿水,騎上馬兒。
——
耽擱了一上午,雲皎沒有休息,緊趕慢趕了一下午,其間只停下休息了兩次,在天色暗下來之前,找到一處避風的山坳,找柴生起火。
她趕了半天路,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雲皎撿兩塊石頭搭了個簡易土灶,把瓦罐架到火上,往瓦罐里倒水,只堪堪淹過瓦罐底部一指,就一個水袋的水,不多,她得省著用。
抓兩把中午洗乾淨的婆婆丁放進去,不一會就熟了。
雲皎就著瓦罐,撇了兩根細樹枝剝去樹皮當筷子,搛婆婆丁吃。
沒有葷腥,肚子吃飽了也總覺得空落落的,雲皎拿出兩顆山泡吃了,壓下嘴裡苦味,借火光看腳底傷口。
歇了半天,腳底破皮處好受許多,可下午不停趕路,還沒長好的皮崩開,腳底又開始疼了。
雲皎用煮婆婆丁的水沖洗腳底傷處,坐在地上,腳搭在鞋面晾著。
雲皎打了個哈欠,往火堆里添了兩根柴,火焰瞬間變大,雲皎抱著匕首開始打瞌睡。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有東西奔跑的聲音,噠噠噠的,她睜開眼,噠噠噠的聲音更加明顯,似乎還有嘶鳴聲,雲皎才反應過來她不是在做夢。
是有人騎馬而來。
是追兵嗎?!他們不是在女主快到達逖州時才追上嗎?!為什麼會這麼快?!
雲皎頓時瞌睡嚇醒了,趕緊挑開火堆滅了火,將餘燼掃入草叢中,握緊匕首,帶著水袋,背著小布包,拿著木棍毅然決然躲入灌木之中。
白日裡雲皎都不敢往灌木叢里走,裡頭指不定會有什麼毒蛇毒蟲,現在卻是無法,她躲在灌木後,抓緊了匕首,又驚又懼。
馬蹄聲愈發響亮,越來越近,沒有遠去的趨勢,似乎在附近停下,雲皎捂住嘴巴以免自己控制不住發出聲音,抓著匕首的手止不住發顫。
月光不亮,從樹叢後看不清來人,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黑色的高大身影,他似乎已經找准了她藏身的地方,正在靠近,愈來愈近。
雲皎咬緊牙關,顫著手拔出匕首,在人轉過來時,猛地刺出。
「啊——」
手腕被鉗制,匕首哐啷落地,雲皎忍不住發出痛呼,淚水滾了出來,淚眼朦朧之下,雲皎看清了來人的面容。
雲皎眨了眨眼,「是你?」
「是我。」蕭朔趕緊鬆開手,解釋道,「姑娘對不住,我戒備慣了,習慣性出手,姑娘有沒有傷著?」
雲皎轉了轉手腕,只是有點疼,「沒有。」
來人是蕭朔,不是追兵,雲皎稍稍放下心來,卻又沒完全放心,雲皎咬了咬唇,「你為何會到這來,你不是在水井那休息養傷嗎?」
蕭朔退出灌木,不欲告訴她探路的死士已經追來,只是道:「傷口裂開了。」
雲皎:「???」
所以就來找她?
雲皎撿起匕首也出了灌木,指著馬兒,「你怎麼會有匹馬?」
蕭朔看向油光水亮的馬兒,「……野馬吧,我吹幾聲馬哨它就過來了。」
雲皎:「…………」
別以為她沒看見馬鞍和韁繩,野馬有這些才怪。
雲皎握著匕首,瞄了一眼蕭朔高大的身影,清楚看見他腰上有一把佩刀,雲皎胸腔里的心臟砰砰打鼓,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他不會是賴上她了吧?
她要不願意,他會不會對她拔刀相向,恩將仇報?
雲皎欲哭無淚。
蕭朔把雲皎扔到周邊草叢裡的柴撿回來,拿出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火摺子,生火。
雲皎立在一邊,手足無措。
蕭朔知道她怕自己,盡力釋放善意,「坐。」
雲皎點點頭,坐在蕭朔對面,小聲道:「你的傷……我重新給你處理一下吧。」
既然他是傷口裂開了才追上她,那她幫他處理好傷口,他就不會再跟著她了吧?
蕭朔頷首,他處理的粗糙,的確需要重新處理,「多謝。」
雲皎:「…………」
雲皎認命地倒水煮婆婆丁,起身去找艾草。
蕭朔喊住她,「我這有傷藥。」
雲皎接過蕭朔遞來的傷藥,聞了聞味道,又用指尖沾了點在舌尖,人參、玄參、黃耆、龍骨、血餘……甚至還加了血竭,量雖不多,卻是生肌加速傷口癒合的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