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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9:53:21 作者: 宴清窈
    到了公寓門前,物業經理笑笑,「老夫人,您有事情再聯繫我。」

    陳如錦點頭,矜傲說了句,「謝謝。」

    跟經理說完話,眼前的那扇雙開裝甲門開了。

    姜矜穿著睡裙,睡裙外裹著小羊毛披肩,彎曲微卷長發沒有挽起來,垂在腰際。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如錦覺得她眼睛霧蒙蒙地,看著精神也不大好。

    一進門,聞到一股子中藥味。

    陳如錦確定猜測,「你病了。」

    那天,姜矜從雲山療養院回來就不大舒服,一夜疲倦加上冷水澡的刺激,果不其然讓她生了場病。

    怕被郁園管家看出端倪,她匆匆搬回秋山名居生活。

    「嗯。」姜矜鼻子還是不大通氣,說話嗡里嗡氣,「已經吃過藥了。」

    秋山名居的房子裝修風格是現代意式和經典海派的結合,中西廚共同搭配。

    陳如錦到中廚看了看。

    廚具十一件套上一塵不染像是從來沒開過火的樣子。

    她走出來,看向坐在邊椅沙發上喝中藥的姜矜,「你都沒開火,你的藥從哪裡熬的?」

    她寄希望於是有其他人照顧姜矜,願意每天給她送熬好的中藥。

    不然,她一個人生病,一個人照顧自己,未免太可憐一點。

    姜矜吹了吹烏漆嘛黑的藥湯,捏住鼻子一飲而盡,挨過那股冷人作嘔的苦澀,她說:「醫院拿的是煎好的藥袋,我從微波爐上回溫熱就可以。」

    陳如錦過來摸了摸姜矜額頭,蹙眉,「你這還是燙啊?你喝得藥是管什麼的?」

    儘管被燒得頭昏腦漲,姜矜還是思路清晰,「一半管胃病,一半管發燒和風寒。」

    陳如錦坐在她身邊,看她細瘦的胳膊,不堪一折的樣子。

    一時半會,她問責的話也說不出來。

    商場上斗得再狠,姜矜也是她唯一的孫女,是平月的獨女。

    她四處望了望,「我讓阿蘭過來照顧你,你這房子一點人煙都沒有。」

    阿蘭是當年她的陪嫁,看著姜矜長大,讓阿蘭照顧姜矜,她放心。

    姜矜連忙拒絕,「阿蘭奶奶都六十多了,頤養天年的年紀,您別讓人奔波。」

    姜矜喝完中藥,調好財經電視節目,讓陳如錦打發時間。

    她又去煮咖啡。

    將現磨咖啡遞給老太太,她又去收拾次臥,好讓老太太有個午休的地方。

    陳如錦端著咖啡,見姜矜拖著病體忙來忙去、腳不沾地,罕見良心發現,道:「哎,你累不累啊?歇一會兒!」

    姜矜確實有點疲倦。

    但這些事自己不做還指望陳如錦做嗎?

    比起自己,陳如錦才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是出嫁有八個陪嫁丫鬟的陳家大小姐。

    收拾完臥室,姜矜腦袋有點暈,她扶著門框清醒片刻,而後跟陳如錦說:「我去睡會兒,有事給物業管家打電話,你累了就去次臥躺一會兒,智控面板在玄關上。」

    陳如錦望著她,點頭,「你去睡吧,別擔心我。」

    姜矜前腳進臥室,後腳陳如錦就給謝容與撥電話。

    她語氣冷淡,「我有事找你,你回國一趟。」

    她對一個心機深沉、狼子野心的男人沒有好態度。

    那邊應該是舞會,她聽到輕柔的鋼琴曲,還有嘰里呱啦的英語。

    那邊,謝容與態度溫和,禮貌中透著一絲疏離,「祖母,不好意思,我這裡實在走不開。要不,過幾天,我去老宅親自拜訪您?」

    「過幾天是幾天?」

    他溫聲,「一周內。」

    陳如錦冷笑,「姜矜病了,你愛回不回。」

    謝容與改口速度之快令陳如錦瞠目結舌,「今晚我就回去。」

    *

    掛了電話,謝容與抬手叫來高盛,他言簡意賅,「我馬上回國,後續事情交給副總處理。」

    高盛從應酬中抽身,驚訝,「國內出事了?」

    謝容與垂眸,點頭,「確實出了事情。」

    高盛以為是林若出事,不敢怠慢,跟主辦方說過,便離席打算陪著謝容與回國。

    謝容與卻不要他跟著回國,「你留在這裡有備無患,另外。」頓了頓,他道:「我買給矜矜的禮物你親自讓人派送回國。」

    他趕時間,沒時間去拿禮物。

    禮物?

    高盛察覺出什麼,他小心問:「是太太那邊出現問題了嗎?」

    「出事」這個詞顯得太嚴重,他不敢將這個詞放在姜矜頭上,免得大老闆覺得他晦氣。

    謝容與凝神,「她生病了。」

    高盛鬆口氣,含笑說:「您這時候回去,剛好能刷刷太太的好感。」

    謝容與說:「我只是擔心。」

    現在,他什麼使心機的心思都沒有。

    他只想回國,早點看看她。

    *

    姜矜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這個夢並不美好。

    粘稠淒紅的血溢滿雪白的浴缸,長發女人面如金紙,手腕疤痕深重醜陋,整個浴室都充滿濃厚地血腥氣。

    她赤著腳,踩在浴室地板上,冰涼刺骨,半跪在地上,伏在那個女人身邊流著眼淚喊「媽媽」。

    但她再也不會睜開眼。

    醒來後,姜矜伸手指摸了摸眼瞼,摸到乾涸的濕潤。手腕的動作牽扯到針頭,襲來一陣尖銳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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