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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50:03 作者: 漁妖
聞星雖然在暗地裡罵他好幾百遍,但面兒上始終如春風一般和暢,似乎他們真的是好朋友。
到了晚上十點過,眾人紛紛告辭說回酒店了,直言過幾天再見。
聞星和聶景行走在一旁,她白了他一眼,沒好氣:「你到底搞什麼鬼?」
「我就是賺點錢唄,你們這個劇我看挺不錯的,原著小說我都看了。作者是蘇衛的表嫂,他說不錯我就投了,錢生錢誰不喜歡!」
被拉來躺槍的蘇衛噎著一口氣在後頭,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出賣死黨,不能笑。
聞星半信半疑:「真的?那你也喜歡這部小說?」
聶景行敢說,他就一定是有所了解的,小說他是沒看完,但開頭幾章他是有印象的:「男女主角第一次出來吃飯,不就是吃的你最喜歡的火鍋。」
但是她現在很少能夠吃火鍋了,聞星抖了抖肩,往他額頭上一點:「做過功課,孺子可教也。」
「那當然。」他說,見聞星都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她也沒提學校的事,只好自己狀似無意地說:「上次你弟弟的事呢,也不是難辦,不過你怎麼也得表示表示,我給你開這麼個便利,總不能連點辛苦錢都撈不著吧?」
臉上就差沒寫著:快說點好處,快求我!
聞星倒沒注意到他的臉,兩人是並肩走著的,她想到在月娟兒那派不上用處的電影票,說:「我電影首映,後天兩點請你,有空嗎?」
「後天啊……」他深沉地說:「我想想先。」
蘇衛此時卻突然出聲:「景行,後天董事會的大爺們都去爬山,你……」
聶景行霎時笑了:「我又不像他們那把老骨頭,爬什麼山,看電影才是年輕人的愛好。」
蘇衛很肯定地點了頭。
「那我們說好了,下午一點我去你家接你。」
聶景行想要送她回去,她說自己有車,開車來就是等斑斑送她回去,他沒再說什麼,囑咐了兩句小心點,和蘇衛一起走了。
看他走出了酒店門口,她才從斑斑手裡接過溫水和手機,冷冷地笑了幾聲。把斑斑笑得發慌:「星姐,你別那樣,我怕。」
「怕什麼,我又不吃人。」
「星姐,那個聶總他真的是你朋友嗎?我怎麼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怪異?他明顯就是想追你,你要是不喜歡,幹嘛還給他機會?」
聞星喝了水,坐在酒店的沙發上休息片刻,才說:「你也看得出他是在追我?」
「他剛才在桌上替你擋了酒,明著給你撐腰,話里都是熟稔到不得了的語氣,意圖是個人都能知道,可我就是不明白,星姐你----」
「我討厭他?」
聞星想起往事,他們的往事遠在她出道之前。此刻她不知自己的開朗釋然是受了晚風清涼的影響,還是可憐他苦心經營。
曾經她最恨的就是時間和遺忘,所有的情感,隨著二者的流逝,皆幻化成無。這是一種連灰塵都敵不上的物質。愛情,它確實存在過,並且,消失了。
如今她不得不承認,是時間和遺忘讓她如此平靜安然地對待聶景行,絕不失為一件好事。
她說:「我不討厭他,但我看不起他。從一開始就看不起他,無權無勢偏要裝高傲,後來我覺得他和普通人是不同的,試著真誠以待。可是發生了一些事,陰差陽錯,把他的本性暴露了,我最看不起的本性。」
斑斑:「姐,你說話好高深。」
聞星的食指在她嘴邊輕輕放著,誘人心田,用蠱惑的語氣道:「我是個膚淺的人,因為啊,我這個人只看錢,只有錢才令我心安。我早就想好了,這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前半生把青春錢給賺了,後半生逍遙度日。」
窗下車來車往,人來人往,她美滿地笑了,她享受著星空無際的美景,驀然生出高人一等的錯覺,仿佛自己已經過上了夢想中的暢意生活,飄飄欲仙了。
「怎麼會有錢這麼好的東西呢?」她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
十五歲,自她在破陋不堪的樓房窗外竊聽之後,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錢了。錢多好啊,買得到世界上的任何東西。什麼錢可以買來別墅但買不到一個家,可以買到情人卻買不來愛情,都是廢話。她的家就是買來的,二十萬買來的。
如今她存摺里,有好多個二十萬了,可她不想用它來買一個家了。
家會變,家人也會變。
她說:「斑斑,你要記著,男人和女人,都是嬗變的,愛情,都是虛幻的。沒有人可以愛一個人到死,我的要求太高,沒有人可以達到,但我要做的,不是放低要求,而是,捨棄它。」
斑斑:「……」她真的聽不懂。
☆、被告人
第二天,聞星和聶景行坐在市中心的一家會館裡。她在等斑斑前來,而他在處理公文。
聞星從前覺得她爸的工作真夠累人,每天都要上班,不是這裡考察就是那裡調研,每天說得最多的就是關於什麼什麼的報告,□□無暇,連家長會都不能給她參加。直到見了聶景行,她才覺得長在鍾域膝下是一件不缺少父愛的幸事,深深感謝自己早出生了幾十年,沒攤上聶景行做爸爸。
聶景行喝了濃茶提神,為了明天下午和晚上能夠空出來,今天的工作就必須加倍。電腦上正是與某個APP合作的新戰略,推出全新物聯智能全套家居。蘇衛表示,APP的代言人合約到期,溫科的也快了,要不要換,換誰,如果能選擇同一個,效果會更好還是多此一舉。
換!
但是他只能先決定換人,換誰,那就要看蘇衛提交上來的人選。
「剛才那個被告,和你什麼關係?」她問,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氣氛突然凝結了冷氣般,「他恨不得用眼神殺死你,我得學學這個以後演戲可能用得上。」
聶景行觸在滑鼠的手停下,臉色倏地沉下來,眼中嘲諷色顯露無疑,說:「這關係就長了,不過最緊要的是,這個位置在我之前,是他的。」
「競爭關係啊?那麼大發了,無論你做了什麼,他都覺得你才是有罪的。」聞星很好奇,突發的求知慾讓她自主地靠近聶景行,哄道:「不過肯定還有其他的,說說吧,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口風是出了名的嚴實。」
在娛樂圈這個地方,最要緊的就是,該聰明時候得聰明,該裝聾作啞的時候裝聾作啞。
「他視我為仇人,視我全家為仇人,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整垮我,但最終他失敗了。」
「那你……」聞星想說你這不是落井下石,怪不得人家要吃了你一樣。
他說:「我今天送他一程,是想感謝他,在我之前替我建築基地、清掃障礙,我穩穩噹噹坐上了這個位置,他功不可沒。」說完,還對她報以一個「是不是這樣才對」的微笑。
聞星嘴鼓著忍著,原來聶景行還有風趣的一面,她從桌上拿了一碟芙蓉糕享用,為了報答他的坦誠,特意送了一塊到他嘴邊:「我發現,我們的位置很相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