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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山路台階還是較陡峭。

    誰都沒注意，只聽見「哎呦」一聲，老許跌坐原地，捂著自己右腳腳踝。

    何婉儀湊過去蹲下，「老公，怎麼了？」

    老許擺擺手：「不礙事，剛才踩空一腳，有點扭著了。」

    他捏捏何婉儀的手，「這下啊，你得攙著我，我不能牽你了。」

    「行啊，你能站起來麼？來，一二......」

    眾人都是一臉擔心看向老許。

    「爸，」突然，一路沉默的許承安走過來，背對著老許，蹲下，「上來吧，我背你。」

    老許撇過頭，「我不用。」

    何婉儀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別繃著啦老頭子，兒子要背你，你還不趕緊上去。」

    「我不用他，他不是說從小我都沒背過他幾次，不配做他爸麼。」

    「爸，」許承安無奈道，聳了聳肩膀，「上來吧，回去，我再給你熱敷。」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行啦。」

    其餘幾個人會心一笑，繼續下山，何婉儀感激地看向於姣，對方則調皮地向她眨眨眼。

    快走到山腳，許承安沉吟半晌，開了口，「爸，那幾年我不成熟，說了些......不怎麼孝順的話，您別記著啦。」

    老許淡淡地哼了一聲。

    聲音蚊子叫一樣的：「你小時候那個不省心，三天兩頭跑醫院，你媽哪能背動你，都是我連背著帶抱著，外頭下著雨，得把你裹在雨衣里。」

    許承安彎著腰，極淡地勾了下嘴角。

    「爸，等以後你再老了一些，腿腳不好或者偏癱了，我還這麼背著你走。」

    「嘿，你小子這是咒我呢......」他作勢要拍許承安的腦袋。

    衣兜里手機震動，老許掏出來。

    許承安腳步紮實，有一搭無一搭聽著老許打電話。

    「嗯，這麼辦可以，這事就先這樣。」

    「我？難得放假，帶著家裡人出來放鬆放鬆，不用不用，別驚動任何人。」

    「行，知道是場硬仗，但其實到了我這個歲數，那名利心啊，沒那麼強了，升不了，安安穩穩退了休跟老班給兒子帶帶孩子也很好。這樣，年後，年後我們集中火力對付他。」

    覺察他沉重嘆氣，許承安往上使了使力，讓他趴得舒服些，隨口問道：「爸，工作上有煩心事？」

    老許幾秒後回神，「哦，不是，沒什麼事，老爸我這麼多年風風雨雨都闖過來了。話說回來，怪不得你子不願意接受我們給你安排的相親，我看這個姣姣，很不錯嘛，這女孩子。」

    許承安得意：「當然。」

    老許拍拍兒子那已經與他記憶中孱弱單薄樣子截然不同的，屬於成熟男人標誌的厚實肩膀，欣慰地笑笑，說：「我和你媽意見一致，趕緊把人娶回家來啊，我們給你預備著老婆本呢，小姑娘年紀小，嬌氣些，你得多包容，人家嬌生慣養的到咱家，平時喜歡點什麼包啊首飾的，你儘量都滿足，不夠我這兒有。」

    許承安往上提了提勁兒，「等歲數一到，我就給您拐回來，放心吧。」

    老許皺紋里都透出笑意，「好。」

    他抬頭，邁下最後一級台階，腳下便是平坦大路，夾道樹木粗壯，葉片蒼翠，樹下野花已露花苞，看著就是派欣欣向榮的春色。

    一如即將展開畫卷的幸福生活。

    **

    晚上臨睡前，於姣貓在被窩裡對著手機屏幕噼啪打字，腦袋探出床沿，許承安坐在個蒲團上一手拿著吹風機，一手攥著一把沒幹的頭髮呼呼吹。

    於姣咯咯傻樂，頭髮也跟著她的頻率抖，許承安瞄了一眼她手機屏幕。

    你來我往的，不知道跟誰聊微信呢。

    他隨口問道：「勾搭小鮮肉呢？」

    於姣反手一個小巴掌拍在他手背上，「什麼呀，跟姚瀅。」

    「再說，還能有人比周熵更『鮮』？我都找了你了，證明我喜歡的是油膩大叔。」

    「小東西......」

    於姣的手機屏幕上，仔細看，都是她發出去的成串感嘆號。

    「親愛的，你知道嗎？我以前吧總覺得跟許老師在一塊兒是那種平淡的溫馨，安定的感覺，今天晚上這件事，我才突然覺得我特別幸福啦！我確認了我就是喜歡他，不對，有點兒愛他！」

    姚瀅在她的文字尖叫里艱難插一句，「那你都喜歡他什麼呀？」

    「嗯......」於姣捏著手機，眼前浮現兩小時前那幕。

    不知道是哪位住在山莊的土豪客人給一周歲的寶寶慶祝生日，免費好吃的小蛋糕人手一份之後，晚上還有煙花看，乒桌球乓足足放了快一小時。

    於姣趴在走廊的欄杆上仰頭看，旁邊一個挨一個也都是住客。

    許承安擠到她身邊，穿著件看起來就很暖和的開衫毛衣，從身後把於姣摟進懷裡。

    於姣指給他看，「許老師，奶油色的皇冠形狀哦，跟那些老套的一點都不一樣。」

    許承安稍稍矮下身，嘴唇湊到她耳邊，「那以後求婚的時候我也給你放這個好不好？在你的小姐們面前一定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