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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46:37 作者: 荷風吹
    賀陽勸阻:「他們是酒店的大客戶,關總也不想得罪他們,特意囑咐我別對外聲張。我們是外人,還是別插手人家的事,只當不知道吧。」

    他陪他們聊了會兒天,11點告辭回到關佩珊的休息室。先播她的手機號,接通後問候:「關總,我是賀陽,現在在你休息室門口。你身體好些了嗎?如果不舒服,我想陪你去醫院看看。」

    房門很快開了,關佩珊換上了便裝,亂發也梳理整齊,神態雖憔悴,大體上已恢復正常,向他疲倦微笑:「賀經理,我沒事了,正準備回家。」

    賀陽主動送她,關佩珊得他搭救,已建立起信任感,目前的身體狀況不能開車,坐生人的車不放心,又怕熟人見了她這副樣子會起疑,便接受了他的好意。

    賀陽很識趣,只說閒話,隻字未提KG那伙人,看她表情沉鬱,寬慰道:「今天的事我絕不會對其他人說,你不用擔心。」

    他認為那兩個客人過幾天就飛回重慶,連同這事一併帶走,因此告訴他們算不上泄密。

    關佩珊勉強笑了笑:「謝謝,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這句謊言重似鉛塊,把她的聲道磨出了血。KG的人固然膽大包天,若非有人提供底氣,他們斷不敢對她出手。

    把她送入狼窩的正是今晚派她做接待的人。

    她看賀陽的處事方式,判斷是個雙商出眾又不失正義感的好人,頗有結交價值。可此時急著回家質問黑手,沒心情施展社交手腕,歸途中始終像一隻緊閉的蚌殼。

    家裡燈火通明,謝美蘭正和幾位貴婦搓麻將,歡騰的笑鬧聲和嘩嘩的洗牌聲肆無忌憚槌擊關佩珊的神經。她跌跌撞撞上樓,叫來家裡的保姆,命她去向母親傳話。

    「去跟她說,馬上讓那些人離開。」

    她突然造反且行止詭異,保姆很驚詫,領命去向謝美蘭耳報。

    謝美蘭淡定一笑:「她可能累了,讓她早點睡吧。」

    說完繼續與客人們歡聊。

    保姆將那句無情的關懷帶給關佩珊,她感覺心臟被一把尖刀洞穿了,熱血噴出,燙傷心智,憤然操起一隻花瓶沖向樓梯,朝樓下客廳狠狠摔去。

    尖叫般的碎響澆滅麻將室里的喧鬧,客人們迅速散去,過了一會兒謝美蘭緩步上樓,立在她的臥室門口冷冷端詳呆坐床沿的養女。

    室溫好像跌了幾十度,關佩珊周身惡寒,回望養母時禁不住哆嗦。

    「出什麼事了?一回家就發瘋?」

    她斷定這是明知故問,謝美蘭總是暴躁地對待她,剛才她當著客人砸東西,大大掃了她的顏面,她還能冷靜處之,說明她清楚原因。

    「為什麼這麼對我?就算是仇人也做不到這麼殘忍吧,你就那麼恨我?」

    關佩珊顫聲廝喊,忍耐多時的淚水連珠墜落。

    謝美蘭嘆了口氣,平靜地問:「那些韓國人對你做了什麼嗎?」

    「你還裝傻?他們在酒里下藥,企圖迷、奸我,沒有你的許可,他們怎麼敢這麼做!」

    關佩珊跳起來衝動逼近,仿佛一頭被殘暴馴獸師激怒的幼獅。

    她以為自己明白養母對她的仇恨,原來低估了人性的黑暗。

    謝美蘭還在為她長見識。

    「這麼看來他們也沒把你怎麼樣啊。」

    關佩珊很懵,聽她的口氣似在責怪她無理取鬧。

    「朴代表是跟我說過他很喜歡你,可能心急了點,也可能他們國家流行這種追女人的方式。可我覺得你跟了他沒什麼壞處,KG那麼有錢,以後他也有份的,你要是能嫁過去就不用賴在我們家了。」

    她把關佩珊打倒在地反覆踐踏,變成肉醬流干最後一滴血仍不停腳。

    關佩珊抖得像個傷寒病人,恐懼憤怒浸透每個音節。

    「你用這麼骯髒的手段對付我,就是怕我分走爸爸的遺產?」

    養父去世突然,生前未立遺囑,按照法律她至少能繼承他三分之一的遺產。謝美蘭母子雖未明說,內心的不甘都已通過種種言行清晰體現。

    關佩珊裝糊塗還好,一經挑明就是自動往槍口上撞。

    謝美蘭不留情地暴露鄙色:「你還好意思提遺產,想想自己配做關家的女兒嗎?剛才還當著那麼多客人摔盆砸碗,我們耐心教了你二十多年,還這麼粗野,也不知身上帶著誰的劣等基因。」

    見她扭頭欲走,關佩珊失控叫喊:「我知道你為妹妹的事恨我,可那真的不能怪我,當時我是在裝病,因為我聽見你對爸爸說要把我送走,我害怕,以為生病你們就會可憐我讓我留下來。而且弄丟妹妹的人是保姆,你怎麼能把所有責任推給我一個人?」

    她又犯了大忌,謝美蘭再回頭殺氣盈面,羅剎般厲吼:「別跟我提晴晴!她現在不知在哪個窮鄉僻壤里受苦,受人虐待折磨,哪像你,享受著你根本不配得到的榮華富貴卻不知足,還敢指責自己的恩人!」

    她唬住養女不算,非得翻翻舊帳才痛快。

    「當初我生了晴晴,你成天做臉做色,要麼不吃飯要麼動不動就哭,跟喪門星一樣。我們都知道你在嫉妒晴晴,也不想想你只是我們收養的,晴晴才是我們的親女兒,你有什麼資格嫉妒她?要不是你,晴晴也不會被保姆帶出去弄丟,那幾年我們兩口子都快瘋了,放棄深圳的生意來榕州也是為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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