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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43:43 作者: 白髮問三千
    ☆、撐腰的人

    言青在學堂也混了小半個月,講課的先生她還是認識幾個。不過她向來不太擅長和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人打交道,所以和他們都還不是太相熟。

    言青覺得還是有必要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打探清楚。她不是不講道理,仗勢欺人的人,但如果小豆子是真的受了什麼委屈,她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吳先生,我就想問問,今天何兜兜推同學下池塘具體是怎麼回事啊?」

    言青尋著吳淵的空閒時間,醞釀了半天才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吳淵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先生,是鎮上出了名的老學究。以前中過秀才,但自持有筆墨在胸懷,竟是份外的清高,家道中落後也不願屈居他人。多少商家店鋪請他去做帳房先生,他硬是寧願天天在家吃糠咽菜,就是不應允。

    想來何頃能請他來學堂開課講學是很費了一番言語。

    吳淵抬起頭打量了言青兩眼,又低下頭閉目養神。他當然知道言青是誰,只是他覺得他們之間沒什麼能交談的,他也沒有必要要和她解釋什麼。對,他就是抽了何兜兜的手板心,那又咋的?王子犯法都當與庶民同罪,更何況只是一個學堂管事的兒子。他可不是那會屈於人權的人。

    言青一看他這傲慢的態度,心裡就不痛快。這樣沒禮貌的人為人師長,確定不會教壞小朋友?她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下性子,又恭恭敬敬的問道:「吳先生,我不是來責問你處罰了何兜兜,我就是想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這教育孩子也得知道他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吧?」

    「把別人推進池塘,這個錯夠得上處罰吧?」吳淵終於正眼看著言青,他的眼睛不大,但卻透著凌厲的光,言青一見,心裡打了個突突。

    不能敗下陣來,她現在不是學子,是學子的家長,理論上她是不用怕區區一個教書先生的。

    「小孩子玩耍有衝突很正常,我也不是要包庇何兜兜,只是他為什麼要推人下水。先生可有了解清楚?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還不是那種會隨便使性子的人。」

    吳淵瞥了言青一眼,口口聲聲說不是來為孩子討公道,可到底是咽不下心裡那口氣!想來也是,她家開的學堂,她家的孩子卻挨了打,心裡不服氣那是自然。不過他吳淵還真是不吃這一套。他可是何頃苦口婆心請來的,要不是想著讓鄉里鄉親的孩子有學上,你當他會為了那一個月的幾錢碎銀子而來?

    他為得是傳播知識,教書育人。眼前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懂?吳淵自是不屑與言青理論,她既然是何家的少奶奶,他也就給她幾分薄面。吳淵站起身,拱了拱手,二話不說,揚長而去。

    言青氣的雙手緊握,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這何頃選人的眼光真是讓人擔憂。

    言青覺得還是只有問何兜兜,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言青一直等在何兜兜的課堂外面。一堂課下來,何兜兜都是心不在焉。先生宣布下學了,言青看著慢慢跺出來的何兜兜,他的小臉上滿是憂傷,她也跟著憂傷。

    何兜兜走到言青的面前,沒有說話,也沒有歡快的叫一聲娘親。言青把他的小手拉起來,又仔細的看了一遍,一道道的紅印子還沒有消下去。

    「小豆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欺負同學的,你不是逞強凌弱的孩子,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何兜兜眨巴眨巴眼睛,他心裡是委屈的。先生二話沒說就打了自己手心,還讓自己站在課堂上,當眾批評。他推張夏瑜是不對,可他也不知道一推就能將他推到池子裡去。

    張夏瑜說他沒娘,說他爹娶了後娘,說以後都沒有人愛他。現在爹是變得比較嚴格,可他並沒有覺得沒有人愛他啊。後娘?什麼是後娘?他只知道以前他喚言青姨娘,現在要喚她娘親。

    何兜兜又打量了言青一番。姨娘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沒有一點變化。可張夏瑜說,姨娘和外祖母是看上他爹的家業,死巴巴的嫁給了他爹。

    何兜兜其實不太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但他覺得那不是什麼好話。他和他們爭吵起來,然後他就動了手。

    「娘,你為什麼要嫁給爹呢?」

    何兜兜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言青卻犯了難。為什麼要嫁呢?因為母親的逼迫?因為王聞不聲不響的走了,自己堵著一口氣?其實她還真是沒有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她覺得和何頃成了親,自己的生活也沒有什麼改變,只不過是晚上睡覺,床上多了一個人。

    何兜兜認真的看著言青,他很期待言青的回答。

    「這當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還太小,說這些你也不懂。」

    「是外祖母逼你的嗎?你是不願意嫁給爹的嗎?你們不是兩情相悅嗎?」

    言青一時感覺有點懵,這是五歲的孩子應該說問的話?兩情相悅?他能懂些這些?上了幾天學堂就知道情情愛愛了?

    言青被問得很尷尬,她清了清嗓子。「你爹確實是個不錯的夫君,娘是心甘情願嫁給他的。」

    言青覺得自己說的也不算違心,何頃這樣的夫君也確實難找。先不說那些個兒女情長。就他的家世、人品,那也是百里挑一。就算是做填房,也不知道暗地裡有多少姑娘上趕著說願意呢。

    言青這樣的回答,何兜兜還算比較滿意。他拋開心裡的鬱悶,絮絮叨叨的說了今天事件的來龍去脈。左不過是一些孩子,聽了家裡大人的閒言碎語,就來學堂嘲笑小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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