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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38:38 作者: 沉琴絕酒
康熙微一沉吟,她更不會傷了自己,能受傷的地方,便是上午的獵場了。
「受了傷,如何不說?」康熙有些不悅,這些傷有些自己癒合了,可看在她嫩白的皮膚上看著還是可怖的,她身上一點藥味都沒有,可見是完全沒當回事。
姜鄢是真的沒當回事:「些許小傷。皇上不必掛懷,過些時日臣妾自己就好了。」
她今日在獵場上,騎著馬在林子裡奔馳,她一門心思的要得第一,自然也是顧不上旁的。有時候馬兒選擇的路其實壓根就沒有路,她也跟著硬闖過去。
樹枝打在她的頭上身上,馬兒跑得又快,樹枝就如同鞭子似的抽打在她的頭上身上,打出來的,掛出來的,難免會有些劃傷。
她上午太興奮了顧不上這個。後來沐浴的時候才發現,但那會兒破皮的已經結痂了,沒破皮的也都只剩下些痕跡,姜鄢就沒當回事,橫豎會好,她現在高興地很,懶得一點點塗藥了。
然後就又跑去跟蒙古人喝酒吃肉。
想到這兒,姜鄢咂咂嘴,還是想喝羊奶酒。
她記得康熙這兒因著總有蒙古王公們過來拜見,所以常備了些酒的。
只不過放在外間的桌案上,她還是得想個辦法出去,再偷偷喝點才好。
她是真沒想到,蒙古的酒這麼令人上頭啊。
想個什麼辦法呢?姜鄢開始低著頭琢磨。
康熙聽她這樣說,卻心疼得很。又見她說完了話卻低著頭,實在是可憐極了。
康熙哪能放任她的傷自己好呢?既瞧見了,就必然是要塗藥的。
康熙又喚了李德全進來,讓他將藥拿了來,然後又讓人出去候著。
姜鄢身上或許還有傷,康熙是一丁點也不許人瞧見的。
姜鄢正琢磨著,還沒琢磨出什麼辦法來,就覺得額上一涼,剛想抬頭,康熙卻叫她不要動,就聽康熙溫聲同她說:「朕給你塗藥。別亂動。」
姜鄢哦了一聲,想說康熙願塗便塗吧。本來不動傷口就不痛的,可是塗藥還是有一點點疼的,可塗了之後卻又覺得很舒服,姜鄢就真的不動了,老老實實配合康熙塗藥。
康熙塗得細緻,一絲一毫的細小傷口也不肯放過。額上、脖子上、手上、手臂上,都塗完了。
然後康熙輕輕解開她的衣裳,給她塗別的地方。
姜鄢臉都紅透了,完全沒有心思再想別的事情了。
康熙的指腹常年習武遊獵,還是很粗糙的。藥膏細膩,抹在身上,總免不了會有些觸碰。
姜鄢的呼吸有點亂,康熙的呼吸也有點亂。
她趴在榻上,看不到身後康熙的模樣,心裡頭泛過羞澀,酒意因為醒酒湯的作用在慢慢揮發,可是羊奶性熱,有那麼一股子熱氣就開始在她的體內亂竄,姜鄢害羞的壓抑,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徹底將這股子非要竄出來的熱氣完全壓制。
康熙是意亂情迷,可看見她身上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的傷痕,眼底都是心疼。
他不打算做什麼,就是想好好給她塗藥。
現在這樣乖巧柔軟的模樣,誰能想到,她在上午的獵場上,是那樣的肆意張揚,耀眼奪目呢。
毫不相讓,絕不讓自己落後旁人,一定要爭,一定要拿第一。
這樣骨子裡的血性和野性,真不愧是赫舍里氏的人。
這麼兩三年,足以讓康熙摸清了她的性子。甚至可以說,康熙早早的就摸透了她的性子,不過是這兩三年,愈加堅定了他的判斷。
她除了一張臉,其實性子跟仁孝並不一樣。甚至可以說,在很多時候,她都是和仁孝相反的。
儘管她是裝著要學仁孝,事事向仁孝看齊,可是她人懶又愛吃,這是不爭的事實。她仿佛是以仁孝處事的準則在宮中生存,但卻又謹記著妃子的本分,不該管的事絕不多管,甚至該管的事情,她也懶得管。
整個就是不思進取,只管享樂。
可偏偏又總能玩出花樣來。就還是有那麼些有趣又可愛,偏執又執拗的地方。
康熙早就知道,她和仁孝,是不同的兩個人。她們只是模樣容貌一模一樣而已。
可到底是姐妹,到底是一族所出,性情總有些相似的地方。
這樣一張臉擺在跟前,康熙很難不想起仁孝。
她今日在獵場上,騎著馬傲然眾人之中,康熙就會想起,仁孝從前只在宮中陪伴他。早年宮中不安定,他們不能出宮,只能在宮內作伴。
後來就多往南苑獵場,天下不定,也不能走太遠,仁孝倒是會陪伴他,可仁孝從未參與過這樣的盛會。
康熙想,仁孝端莊典雅,高貴大方,必不會陪著他胡鬧,也不會一口答應會贏這場比試。
讓蒙古人贏,必然有利於滿蒙關係的發展。
可如今仁孝不在了,沒人從旁規勸,康熙想怎樣就怎樣,得了個鄢妃,就縱到天上去,親自教她弓馬騎射,要她在獵場上贏過所有人,彰顯大清女子的風貌。
換一個人,還真沒人能做得到。
康熙想,仁孝好,鄢妃也好,都挺好的。都,特別好。
康熙想,或許他是有一些補償心理的。仁孝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盛會,他便讓鄢妃參與進來,他想看看,若仁孝在,是個什麼模樣。
如今看到了,康熙覺得很滿足。
可瞧見鄢妃傷了,他又心疼,甚至有些內疚。還有些,莫名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