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頁

    高幸猛地摟住她，按著她的頭聲音哽咽起來，「不……你還有我，你還有你的孩子，你一定要堅持，知道嗎？」

    「小丸子，我太累，太苦了，這就是愛麼？不是都說愛是甜的麼？可為什麼到頭來，我嘗到的只是苦澀……」

    雲歌的眼神渙散，充滿了疑惑，高幸渀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一幕，她在地下停車場裡，找到被退學的她，那時候的她，還沒有如此絕望，只是像一隻渾身長滿堅硬長刺的刺蝟，沒有人能靠近她，她抗拒著所有人的關心，可那時候再痛苦，她的眼裡里有希望。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眼神空洞，蒼白，像是一潭死水，再也盪不起任何的漣漪。

    「不，雲歌，你不能這樣，他是開玩笑的，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在阿里生小可愛的時候，慕冷岩他跟我說了什麼，你知道嗎？」高幸忽然腦袋一亮，立即轉移話題。

    果然，雲歌渙散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焦點，高幸這才將她扶進病房坐了下來，又開始翻著自己的行李箱，在雪姨和雲歌詫異的目光里，她大呵了一口氣，終於給她找出了一張照片。

    「你看，這是你們在阿里看日出時候的自拍！你還記得嗎？」高幸特意帶回來的照片，雲歌幾乎是用顫抖著的雙手接過。

    是咯，就是因為她說，雪山上的日出一定很美吧，所以他就半夜不睡覺將她裹成粽子一樣拉到雪山上看日出，那時的天是純的，那時的心是小小的，那時的愛是滿滿的，那時的她，笑得最甜最真。

    雲歌看著照片，黯然一笑，「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不……雲歌，這不是過去的事情，這是愛，是他對你的愛，當時你產後大出血，慕冷岩守你守了幾天幾夜，他怕你挺不過來，就找出這張照片，說這是你最美的樣子，他要我為你準備後事，雪姨也知道的，你問雪姨！」

    「雪姨，你說話呀！」高幸急了。

    雪姨正在給小可愛餵牛奶，聽到高幸的話，慌忙抱著小可愛過來，看了一眼高幸手裡的照片，點了點頭。

    「少奶奶，高小姐說的都是正確的，當時少爺看到你隔壁的病房有病人抬出來，都嚇得不敢看，他是愛你的，你要相信他！」

    「相信他？」雲歌搖頭苦笑，那些美好，總麼就不會被打破？那些過去，誰會沒有？可這世界，依舊有人悲傷，有人痛苦……

    雲歌收起照片，喃喃道，「或許，今天看來，這張照片只是一個紀念，我並不需要他記住過去的那些情，我在乎的是以後，以後，他會不會還一如從前，可是，我失望了，你們也失望了，對不對？」

    高幸和雪姨啞言。

    慕少的婚事　如果愛忘了2

    午後的陽光很暖，卻也驅散不住周身襲來的寒意，雲歌收拾著病房裡的東西，高幸則是摟著玩耍中的皓皓髮呆。

    「你真的已經決定了嗎？」高幸問。

    「你認為這個很難做決定嗎？我想他若願意回來，若是有苦衷，定然會回來，我暫時先將孩子們安頓好再說！」雲歌別過頭來，衝著高幸淡淡一笑，透亮溫暖的陽光里，她的臉還是那麼蒼白。累

    「小丸子，你真的會住到我家，陪我和小可愛一起過春節嗎？」賴在高幸身上的皓皓揚起小臉，頗為認真的問。

    高幸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抓起他兩隻小手在嘴邊呼了呼氣，「怎麼？皓皓小王子不歡迎小丸子嗎？」

    「當然不是，有你陪和我還有小可愛陪著媽媽，媽媽晚上就不會哭了！」皓皓有板有眼的說。

    高幸抬起眼眸煞有介事的望著雲歌，看吧，看吧，現在連你兒子都比你要懂事了！

    雲歌走過來，俯身，親了親他的額頭，低唬道，「臭小子，又出賣媽媽了，媽媽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哭了，可以嗎？」

    「嗯……」皓皓點頭，轉而又傷感的搖了搖頭，小嘴一撅，童稚的聲音讓病房內的幾個大人都一愣。

    「媽媽，爸爸是不是要你你離婚了，他還會回家看我們嗎？」

    「不是！」雲歌堅定的搖頭，「爸爸和媽媽只是有些事情沒有溝通好，而且爸爸這段時間很忙，所以他就讓小丸子回國來陪媽媽和皓皓，知道嗎？」悶

    皓皓似懂非懂的點頭，又望向高幸，高幸則是立即做了個鬼臉，衝著他嚇唬道，「臭小子，你要這麼胡思亂想，小心半夜鬼來吃你，到時候可別怪我小丸子不救你哦！」

    「啊……」皓皓一頭栽到雲歌懷裡，過了幾分鐘才露出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出來盯著高幸，「媽媽，我再也不亂說了，你叫小丸子不要叫鬼來吃我！」

    雲歌瞪了高幸一眼，低語道，「有你這麼嚇唬小孩子的麼？」

    高幸吃吃的笑，伸手摸了摸皓皓的頭，輕哄道，」男子漢怕成這樣啊！那晚上就讓我小丸子陪著你睡吧！」

    「耶……太好了！」小傢伙高興的拍起了手掌，看著他輕快而簡單的快樂，雲歌和高幸面面相覷。

    慕冷岩沒有想到會是傲天找他，他正從市長辦公室出來，就接到傲天的電話，剛將車從市政府辦公大樓的停車場開出來，猛地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就闖了過來，車裡的方向盤一轉，就將慕冷岩的車卡在路中央。

    傲天穿著黑色的大衣，一下車，手裡的黑色皮手套就被他扒下，扔在車頭上，慕冷岩下車，冷冷的看著他。

    陽光呈清冷的顏色籠罩在傲天冷若冰霜的酷顏上，更添上了一層寒冰，他粗重的呼吸中，口中的白氣冉冉升起，消失在刺目的光圈裡。

    慕冷岩雙手插袋站在車邊，擰眉道，「你找我做什麼？這裡不能停車……」

    猛地一拳，就揮了過來，慕冷岩踉蹌著退了一步，趴在車門上，鼻血洶湧而出。

    他濃眉緊蹙，眼前這個男人他本來就不待見，眼下話都沒說，就挨了他結實的一拳，是個男人都忍不下這口氣。

    傲天眼露凶光，兩片薄厚適中的唇緊抿成冰冷的弧度，見慕冷岩站了起來，他衝上去又是一拳砸在他的小腹上，慕冷岩雙眼猩紅，揚起左手暴青筋的拳頭，不期然，一拳揮在他的右臉上，傲天站住，吐了一口血水。

    兩個人也懶得和對方說話，打紅了眼，很快就在單行道上扭打成一團。

    車後汽車的喇叭聲絡繹不絕，有的司機乾脆從車裡跳下來，觀望著這場生死命博。

    市政府外站崗的警察聽到路人時不時的叫出的噓唏聲，幾名警察一路小跑過來，柏油馬路上，血漬濺得滿地都是，再看那扭打成一團的兩個不分上下的男人，大衣，皮衣都抖落在地上，也隨著他們凌亂的步伐而不斷在地上拖動著。

    「住手！」人群中出來一名著墨鸀色軍裝的男人，厲聲大喊，手一揮，旁邊的警察就涌了上去，將扭打成一團的傲天和慕冷岩強行分開。

    為首的警察認識慕冷岩，當即手持警棍指著傲天，不讓他再靠近，「慕局，要不要報警！」

    「不用，你們都撤了，後面的車，讓他們繞道而行！」慕冷岩吐了一口血水，抹了抹嘴角，娘的，這傲天是吃了炸藥了，上來幾拳頭，都快要了他半條命。

    警察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慕冷岩，慕冷岩不耐煩的橫了他一眼，「還不快去，還要我說第二遍嗎？」

    「是……餵……你們車子繞過去，這條路暫時封了！」

    「搞什麼，別人打架還封我們的路？」有司機不滿，但礙於手持警棍的警察都站成了一排，只好悻悻調轉方向盤，朝另一條路駛去。

    慕冷岩抽出煙，點燃，吐出一串煙圈，冷冷的笑，「傲天，你有種！」

    「我當然有種，我今天就是來打你的，怎麼樣？」傲天靠近，兩個男人紛紛怒視著對方。

    慕冷岩聽到，像是聽到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一般，他嘴一歪，譏諷道，「你打我，是為了我老婆，你當然有種！」

    「慕冷岩，我告訴你，你若是不好好珍惜雲歌，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傲天雙眼迸出仇視的火花，閃耀在清冷的陽光下，就像是兩把利劍，一下就刺中慕冷岩的心窩。

    慕冷岩夾著菸頭的手指陡然一緊，很快，衣擺下傳來手掌緊握成拳頭時關節錯位的聲音，他唇一抿，揚手就朝傲天鼻翼的方向揮去。

    「我早就知道，你不會就此放手，她現在是我老婆！傲天！你給我聽清楚，她現在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

    「你他媽的別再攙和進來！」

    慕冷岩的怒吼，顯示著他的情緒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傲天拾起地上的大衣，鼻孔的血任由它流著，他手指著慕冷岩，陰沉的說，「老子管你是不是她老公，誰要是欺負她，老子跟誰沒完！」

    「是嗎？傲天，你少自作多情了，若當年她願意跟你，她怎麼又會嫁給我，你死了這條心吧！」慕冷岩唇角勾起殘忍的笑。

    一下就晃到了傲天的眼，他嗜血的眼眸里突然布滿了傷痛，牙一咬，大叫一聲，衝著慕冷岩拳頭再次揮了過去，一直到慕冷岩被打得趴不起來，他才粗喘著氣，低喝道，「慕冷岩，少在我面前囂張，要不是看在你兩個孩子的份上，我他媽早就帶走了雲歌，這一次，你若是執意而為，你就會永遠失去她！我傲天說到做到！」

    慕冷岩趴在地上冷笑，傲天冷厲的吐了一口唾沫，轉身就準備走。

    慕冷岩忽然捂著胸口站了起來，雙手猛地扣在傲天的肩膀上，手臂一帶，直接掐住他手臂上的兩條經絡，腳一勾，按住傲天的頭朝車頭狠狠的砸去。

    「我也告訴你，傲天，她既然跟了我，我就容不得別的男人來指手畫腳！上次那段視頻，是你流出來的，對不對？你想拆散我們？哼……你算盤打錯了，我會慢慢折磨她，我會讓你看著，我如何慢慢折磨她！」

    慕冷岩附在傲天耳邊，陰冷的話如嗖嗖的鬼風，吹得傲天都毛骨悚然。

    正趕著車的警察一轉身又看到慕冷岩往死里砸著傲天的頭，當即嚇得面如土色，「慕局，冷靜，冷靜啊！」

    「這使不得，會出人命的！」

    慕冷岩冷笑著鬆開傲天的兩條胳膊，傲天晃悠著，要不是死死抓住車門的把手，他早就一頭栽在了地上。

    慕冷岩被警察拉到自己的越野車旁邊，他冷冷的噙著笑，俊魅的五官早已變得鼻青臉腫，再看傲天，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