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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36:29 作者: 雪落微揚
橘色的檯燈下,慕冷岩正聚精會神的看鋪在桌上的文件,聽到雲歌的腳步聲,他抬起頭,順手將文件不著痕跡的收好。
「老公,可以睡覺了吧,這都快十二點了!」雲歌將茶水放在桌上,
慕冷岩站了起來,握住她的雙手,直接將她帶到一旁的沙發上。
他盯著她,目光里有她不懂的情緒,雲歌詫異的問,「老公,怎麼了?」
慕冷岩低頭,淡淡一笑,再抬頭,他像是猛地抽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捂在自己掌心的小手上,雲歌等待了許久,他才慢慢開口,「老婆,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情?」雲歌有些敏感,當下臉上的笑容就快速斂去。
「你先答應我,聽完後不能有激烈的情緒!」慕冷岩忽然用力捏著她的雙手,讓她的心兀地一顫。
「你說?」雲歌揚了揚眉。
慕冷岩深邃的眼眸盯著她,清冷的瞳仁里儘是屬於她的一小抹身影,他開口,她猛地抽出了手。」老婆,我們暫時分開,好不好?」
「不好!」雲歌冷冷的拒絕,瞪大著雙眼怒視著他,完全不能接受他居然能開口商量這件事情。
慕冷岩眼眸掠過一絲黯然,他低下頭,手掌緊握成拳抵在下顎上,像是陷入了深思。
雲歌不可置信的打量著他,喃喃自語道,「你怎麼會跟我說這個?你真麼能跟我說這個?」
慕冷岩側著臉,看著她因為激動而哆嗦著得雙唇,一言不發。
太沉默,就因為剛才那一句話,書房內如死一般的寂靜。
這種寂靜讓人窒息,甚至有些絕望,雲歌恍然又想起了很多,她六神無主的問,「你要跟我分開,是不是,還介意那件事情?是不是?」
慕冷岩忽然搖了搖頭,凜冽的目光里透著一股堅定。
「如果我說,最開始的時候我不能接受,後來我釋懷了,現在我根本不介意,你會相信嗎?」
雲歌啞言,她茫然的望著他,看不清,聽不懂,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既然你不介意,為什麼還要跟我分開!」
「因為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再過下去了!」他冷冷的說。
昔日親吻著她的眉眼,臉頰,紅唇的兩片唇瓣此時一張一合的吐出這樣一句冰冷的話,雲歌突然笑了起來,她不停的搖著頭,聲音哽咽的問,「老公,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那我告訴你,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慕冷岩點燃一支煙,猛地抽了一口,忽明忽暗的火光里,他的表情並不明朗。
「說話!為什麼不說話?」雲歌幾乎抓狂的怒吼了一聲。
慕冷岩這才抬起眼眸,擱著淺薄的煙霧微眯著雙眼凝視著她,雲歌蹲下身子,雙手胡亂的在他臉上摸索著,她幾乎是以祈求的語氣低語道,「告訴我,你會收回剛才那句話,你會收回的,對不對?」
「老婆……」他突然低聲喚她,簡單的一聲稱呼,她的心碎了一地。
他抓著她的手,放在唇邊不停的啄,雲歌看見,他垂下的另一隻手,竟然在顫抖,她急切的以跪著的礀勢撲進他懷裡,勾住他的脖子,用盡全身力氣。
「不……我們不要分開……一天都不行……一小時都不容許!」
「聽我的話,好嗎?就這一次!」他同樣乞求著她,她不依,假裝沒有聽見,不停的搖著頭。
「我不會放手的,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手,我不能讓你離開我!」她倔強的圈著他的脖子,他快要窒息,猛地站了起來,她便是整個身體都懸在他身上。
慕冷岩強行扳開雲歌的雙手,低吼道,「夠了,可不可以不要任性了?」
「你說我任性?我不答應分開就是任性?」雲歌犀利的望著他,眼眸里噙滿了淚水。
慕冷岩別過身體,不停的抽著煙,抽了幾口,忽然就咳嗽起來,他背對著她,手指著門外,嗓音低沉暗啞,「你出去,今晚我睡書房!」
「為什麼要分開,你給我一個理由!」她強行逼迫他直視自己。
他沉默,在僵持的瞬間裡,他不得不開口,「我厭倦了,真的!很累!」
是的,他的表情,他的目光,都無不顯示著他確實是累了,很疲倦,雲歌頓時心涼了一大片,那種瞬間就會一無所有的悲涼感頓時湧上心頭,好酸好澀,不知道如何形容,似乎連眼淚都變得奢侈了。
她竟然流不下淚,攤開掌心,幸福就從指fèng間悄無聲息的溜走,毫無預兆,毫無防備,她覺得自己,就是被命運捉弄的傻子,十足的傻子。
「你玩我?」雲歌冰冷的問。
慕冷岩微微驚愕,玩這個字,多年沒有碰了,他早已生疏了,可從雲歌嘴裡說出來,不知為何,卻刺得他的心生痛生痛的,像是迴旋的利刃,生生的刮在他的心口最柔軟的那一方,血液橫流,愛,面目全非。
「我給你生了兩個孩子,到今天你說要分開,你他媽當年為什麼不早說?」雲歌抓起書桌上精緻的菸灰缸就朝慕冷岩的臉上砸去,他沒有躲,堅硬的菸灰缸砸中他左邊的額頭,頓時,鮮血淋漓。
好多年了吧,他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悽厲的眼神,充滿了哀怨與憤怒,就像是剛認識她時,她瞟向他的眼神,全都是厭惡一樣。
其實,他一直覺得,她溫婉微笑的樣子,很美,眼神純淨安詳,讓他有著極大的滿足感,因為,是他給予這麼多的美好給她,可今天,這些都要宣告結束,他知道,他是劊子手,扼殺她幸福的劊子手。
「慕冷岩,你說話啊!你是玩我的?對不對?我現在就人老珠黃了?你這麼快就厭倦我了?」雲歌一腳又一腳的踢在他的腿上,可他卻依舊是紋絲不動。
那些寂寞而無助的夜晚,是誰在她耳邊低喃,不要哭,讓我撐起你的世界,是誰在她耳畔傾訴,老婆,你丟失了的,讓我來彌補,我會給你一個家。
這些都是謊言,都他媽的都是謊言,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額頭上的血液拉成長長的絲線落在地毯上,模糊了他的雙眼,昔日的一幕幕無不真切的在眼前回放著,慕冷岩轉過身,淡淡的說,「不鬧了,別將皓皓吵醒了!」
呵~!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他真的這麼厭倦了嗎?
慕冷岩走出書房,再回頭,抱了薄被進來,雲歌用勁一扯,將他手裡的薄被扔在地上,雙腳跳上去,狠狠的踩了幾腳。
慕冷岩冷靜的凝視著她,直到她發泄完了,這才默默的拾起被子,鋪在沙發上。
「很晚了,去睡覺吧!」
慕冷岩說完,就躺了下來,裹了裹被子,蜷縮著身子,背對著她。
雲歌眼眸里全是濃得無法化開的悲涼,她忽然苦笑,自言自語道,「我真傻,原來我愛錯了你,我愛錯了你!!」
慕冷岩心一緊,手指死死掐著薄被的一角,隱忍著,不讓自己發出一個字音。
「砰----」的一聲,鑄著金邊的桃木實心門被用力的合上後,很快又彈了回來,冷風灌了進來,慕冷岩突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陰厲的雙眼緊緊盯著幽黑的門口,他下來,從書桌上摸出煙,扯開,坐在沙發上,不停的抽了起來。
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不時的從書房內傳出來,雲歌神情恍惚的回到自己臥室內,牆上的巨大卡通壁畫還提醒著他,當初的他是多麼的用心良苦,她精心布置的房間內,還殘留著屬於他的氣息。
她指腹泛過,皆留下一大片冰涼。
慕冷岩睡不著,在書房內獨自坐了兩個小時,書桌上被他不著痕跡收回的文件早就灼傷了他的眼。
書房的門沒有關,外面靜得可怕。
而他的眼皮則是不停的跳動著,左跳財又跳災,老的說話他不知道有無道理,他只覺得現在眼皮跳動的頻率讓他很心慌。
他摁熄菸蒂,將文件妥當的收拾好,欣長的身影掠過書桌和落地窗,最終消失在書房內。
推開兒童房的門,小傢伙趴在床上正睡得香甜,慕冷岩微微一笑,輕輕將他翻了個身子,小傢伙嘴巴拉巴拉搭了兩下,慕冷岩一鬆手,他就轉過身子,躬著小身板抱著奧特曼的抱枕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慕冷岩冷冽的側顏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俯下身子,親了親皓皓的額頭,這才蘀他將被子蓋好,調暗了床頭的檯燈。
臥室的門緊閉,慕冷岩站在外面不停的徘徊著,看了看手錶,凌晨三點了,心想雲歌應該是已經睡下了。
手指微微擰開門把,才發現門並沒用關,手指一接觸,就輕輕的抵開了,慕冷岩探頭進去,臥室空無一人,床上的被子根本都沒用動過。
他的目光落在沙發上,地毯上,落地窗邊,依舊沒用人。
忽然,耳邊響起嘩啦啦的流水聲,慕冷岩的目光落在浴室的門口處,有水流從門fèng隙處流了出來,他心驀然一緊,猛的沖了進去,一看,浴缸內一大片的鮮紅頓時刺痛了他的雙眼。
雲歌躺在浴缸里,身上穿著屬於他們的情侶款睡衣,纖細的手臂垂在浴缸的邊沿,手腕上一條血痕證冒著血水,仍在下面被積水漫過的水果刀還閃耀著寒光。
這瘋狂的愛啊!若是愛得無法割捨,愛得一無所有,就一刀了接吧!凌遲般的分開就像是生生刮著心口的肉,每一下都是那麼痛,幸福過的人懦弱得無法承受,無力承受。
從此,再無愛,亦無恨!
慕冷岩扯下毛巾,奮力一咬,扯出布條,用力纏住雲歌的手腕,他暴躁的大吼,「寞雲歌,你瘋了嗎?你用死來威脅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恍惚間,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多麼熟悉的嗓音咯,可是已經不會屬於她了,她還留戀著什麼?
兩行悽苦的淚從雲歌緊閉的眼角滑下來,落在瀰漫在地板上的血水裡,濺起無望的漣漪。
她緊閉著雙眸,虛弱的自言自語道,「我喝過你的血,現在全部還你,以後,你是你,我是我……」
深夜,冰冷的浴室內,低沉的嗚咽聲傳得好遠,好遠,渀佛快要掩蓋了過往的那些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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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好想大哭一場!雲啊,你一定要堅持哦,會幸福的,我們都會幸福的!
慕少的婚事 如果愛忘了1
清冷的太陽照在潔白的病床上,床上的人兒臉色蒼白,只有緊閉的長睫靜靜的覆在眼帘上,在陽光的傾斜下投下一小束黯然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