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

    「哈哈……老了，就走得慢了，這不，得大夥扶著才能來！」霍霆也寒暄著，只是渾濁的眼眸卻是有意無意的落在慕正彭身後的慕冷岩和雲歌身上，轉瞬之際，掠過一絲冷意，讓人無法察覺。

    「哪裡！霍老您還是老當益壯啊！」慕正彭沒有捕捉到他的眼神，照舊說著場面上的客套話。

    「哈哈，真的老了喲，老慕在哪裡？我去會會他！」霍霆收回落在慕正彭身後的目光，駐著得拐杖在地上點了點，有些迫不及待的要去見他昔日的上司了。

    「冷岩，陪霍爺爺去見你爺爺！」慕正彭立即伸手朝慕冷岩招了招，慕冷岩便恭敬的扶著霍霆，朝被人群包圍著的慕爺爺走去。

    雲歌獨自站在那裡，她並不知道被慕冷岩恭敬攙扶著的老者是霍家的掌門人，正在她暗自打量著他時候，另外的霍家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慕正彭叫來雲歌，指著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士說，「雲歌，來，見過你霍叔叔！」

    「耀剛，這是我兒媳婦！」

    霍耀剛伸出手，雙眼卻是暗自打量著雲歌，而雲歌則是聽到霍字，便臉色一白，正巧被霍耀剛看到，他便打趣道，「慕部，你兒媳婦似乎對我並不友好啊！」

    慕正彭轉頭，低斥道，「雲歌，霍叔叔是看著岩兒長大的，你這是……」

    還沒等他說完，雲歌便賠上笑臉，溫溫柔柔的解釋道，「霍叔叔，您嚴重了，一直在家聽我公公提起你，剛才一見著，我真是太驚訝了，真沒想到霍叔叔這麼年輕，保養得這麼好！」

    雲歌一席話，很快就化解了彼時的尷尬氣氛，霍耀剛沒想到雲歌如此伶牙俐齒，眼下吹捧得他也不得不順著她的話樂呵呵的笑。正在雲歌為自己暗自舒出一口氣時，緊接著，一個怪異的男音插了進來，「慕叔叔，您兒媳婦得體大方，真讓人聯想不起她是大學沒畢業，還是夜總會出身的小姑娘呢！」。

    氣氛頓時凝結，雲歌臉漲得通紅，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進陸續進來的賓客的耳朵里，他們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慕正彭循著聲音望去，霍乾坤笑容可掬的走到他面前，繼續挑釁的說，「慕叔叔，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其實呀，這女人去了夜總會可比去大學要好，去夜總會學的東西更多，不然，她怎麼能嫁進A市的大戶之家呢？」

    慕正彭被他氣得臉色鐵青，一回頭，狠狠瞪了雲歌一眼，她卻是不知所措臉色通紅的站在那裡，周圍似乎聽到竊竊私語聲，霍耀剛噙著笑，假裝憤怒的訓斥著自己的兒子，「乾坤，你說什麼呢？快給慕叔叔道歉！」

    「慕叔叔，實在對不住了，我就是這般的心直口快，得罪了！」霍乾坤恭敬的伸出手，慕正彭眾人各種怪異的目光里，只好接受他的道歉，還拍著他的肩膀，尷尬的扯動嘴唇，艱澀的擠出幾個字，「童言無忌……」

    「慕部，其實，這文憑真不重要，這也說明了，咱們慕家是多麼的民主，我們霍家還是要多嚮慕家學習學習呀！」霍耀剛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可他就是扇的這把慕正彭燒不起來的憋屈火！

    慕正彭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額頭兩邊的青筋突然暴跳顯示著他內心無比的憤怒和不滿，霍耀剛見到如此狀況，便裝作什麼也沒說一般，依舊友好的握著慕正彭的手，「慕部，我先去入席了！不妨礙你迎接其他的賓客了！」

    慕正彭也不說話，霍乾坤經過雲歌面前，挑釁而輕佻的勾起唇角，當嗅到雲歌身上的香水味時，他便故意身子一斜，像是要壓倒她一般，雲歌嚇了一跳，心一慌，踉蹌著朝身後退去，沒想到，高跟鞋踩到及地的裙擺，她措手不及的跌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壓到了身後旖旎在地毯上的桌布，高腳杯，刀叉，銀盤紛紛落下，而她整個人也是狼狽不堪的蜷在地上，驚恐的望著周圍竊竊私語的人群。

    慕正彭見狀，完全呆住了，只有霍乾坤嬉笑著上前，伸出手，紳士風度十足的對著雲歌說，「莫小姐，這麼不小心！來……我拉你上來！」

    「不……你別過來！」雲歌低喃著，不停的搖著頭，手指觸到了台桌的支柱，她便試著站了起來，在宴會廳另一角的慕冷岩見這邊狀況似乎有些不對勁，便立即沖了過來，見雲歌正扶著台桌站了起來，而她前面，居然看到霍乾坤正微笑的望著他。

    他強忍著心裡的怒火將雲歌摟在懷裡，雙眼裡迸發出來的火花似乎可以將他人吞噬掉，「你沒事吧！」他低頭關切的問。

    雲歌搖了搖頭，瞥見慕正彭極度不悅的站在那裡，而周圍的人都是打量著她的目光，她便挽著慕冷岩的臂膀，挺直起了腰杆，儘管，腳踝那裡扭到了，鑽心的痛著。

    「老公，我們過去吧！還有客人沒有到！」她巧笑嫣然，完全忽略掉眼前自作熱情的霍乾坤。

    「嗯……我扶你，小心！」慕冷岩低頭呵護著她。

    霍乾坤直接被他們無視，雲歌和慕冷岩那種冷然和漠視他的目光，讓他心臟一頓猛縮，他暗捏著拳頭，轉身，快速朝霍耀剛走去。

    雲歌臉上重新掛上微笑，可是，當她猛然一抬頭，看到一張久違的臉頰出現在自己眼帘時，她挽著慕冷岩的手陡然落了下來。

    而對方的眼神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由驚訝轉為差異，再蒙上震驚和興奮，很快，在兩人互相打量的瞬間，她的眼眸便覆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憂傷。

    而身旁的慕冷岩在短暫的詫異後，便大方的伸出手，「你好，彭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彭維維站在雲歌面前，兩人靜靜打量著彼此，聽到慕冷岩的話，她似乎才回過神來，雲歌被她看得不知所措，她扯出笑容，擁抱住她，「維維，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太開心了！」

    「雲歌，我也是！」彭維維的身體僵硬，她唇角的笑容，像是多麼身不由己一般。

    「恭喜你！」彭維維看了慕冷岩一眼，情緒舒緩了許多。

    時隔多少年沒見了，應該也有六七年了吧！自從雲歌當年被學校開除了後，她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里，也包括她當年的密友，眼前的彭維維。

    只是再次相見，竟然是這種場合，雲歌看她，看得很認真，她雖然化著精緻的妝容，可她眼眸里的疲倦臉上的勉強卻不是所有化妝品都可以掩飾的，雲歌的直覺告訴自己，她並不幸福。

    「沒想到你會嫁給他！」雲歌領著她朝人少的台桌處走去，彭維維回頭看了一眼慕冷岩的背影，忽然感觸頗深。

    正文 非我慕屬

    「沒想到你會嫁給他！」雲歌領著她朝人少的台桌處走去，彭維維回頭看了一眼慕冷岩的背影，忽然感觸頗深。

    雲歌勾起唇，淡淡的笑。這太多的故事，她是無從說起，那一段沉重的過往，隨著時間的流逝和自己的妥協，已經變得雲淡風輕了。

    誰都可以相信，唯獨命運不可相信。

    雲歌歪著頭，盯著旁邊的彭維維看，彭維維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用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女人，你看什麼呢？」

    「嘿嘿，我看你，難道看別人呀！」雲歌笑出聲，難得的親近累。

    彭維維眉梢微揚，雲歌便看見她精緻的妝容下是疲倦的魚尾紋，她忽然有些難過，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妖嬈無比的美艷女子，此時竟然讓她有種美人遲暮的感覺。

    「維維，這些年，你過得幸福嗎？」雲歌突然問。

    彭維維神色明顯一僵，她低下頭，長長的發垂了下來，遮住了她消瘦的臉頰，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精緻小巧的打火機在她指間轉了轉，「可以抽支煙嗎？萌」

    「別……」雲歌按下她欲夾出香菸的手指。

    「OK！」利落的將香菸重新放在包包里，正在兩人閒聊之際，一雙大手穩當的落在彭維維的肩膀上。

    彭維維身體微微一怔，雲歌抬頭看去，霍乾坤正曖昧不明的看著她，只見他俯下身子，對彭維維溫柔的問，「老婆，你們認識嗎？」

    聽到如此親熱的稱呼，彭維維眼眸里流露出明顯的詫異，只是，很快，她便將情緒壓在心底，站了起來，身體微微靠近霍乾坤，揚起一抹笑容，「雲歌，這是我老公，霍乾坤，剛才，你們應該已經見過了吧！」

    她看到雲歌眼裡的流露出來的情緒，很負責，似乎有責問，又像是太多不理解，不過，彭維維倒也不在意了，她指著雲歌對霍乾坤介紹，「老公，我好朋友，很多年沒見了！」

    霍乾坤伸出手，此時紳士風度十足，似乎與剛才那個尖酸刻薄，說話怪異的男人判若兩人，「雲歌，沒想到你和我老婆過去還認識？真榮幸！」

    雲歌伸出手，臉色清冷，「霍先生，沒想到我最好的朋友嫁給了你，你們感情看來不錯，或許我應該為你們祝福！」

    霍乾坤握著雲歌的手，猛地挑釁般的一用力，雲歌頓時抽出一口氣，緊接著，感覺掌心有些癢，原來這個變態的男人趁和她握手之際見竟然用手指在撓她的掌心。

    雲歌急忙將手抽回來，彭維維站在兩人中間，表情極度不自然，雲歌看著她，眼神黯然，其中的感覺，兩人之間，不說也能明白。

    慕冷岩看見霍乾坤又與雲歌站在了一起，便從擁簇的人群中立即走過來，感覺到屬於慕冷岩的氣息撲面而來，雲歌心底的安全感騰騰升起。

    「老婆，高幸來了，我們過去吧！」慕冷岩拉著她的手，溫柔的語調讓人有中如沐春風的感覺，在一旁的彭維維看到，投來艷羨的目光，他眼眸里流露的愛意那般的真實，不像她身邊的男人，需要她的時候，總是那般的甜言蜜語，讓她總是在驚喜過後只剩下沉重的失落，因為那種失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體會的，是披著善良的愛，內在實則是冷漠和無情。

    「維維，我先過去了！」雲歌拉住她的手，感受到掌心突然傳來的溫度，彭維維這才回過神來，「去吧！」她笑了笑。

    慕冷岩擁著雲歌急速離去，霍乾坤勾起壞心的笑，回頭望著他們的背影，不停的點頭，彭維維鄙夷的望了他一眼，不屑的嘀咕，「看夠了嗎？剛才還嫌丟人不夠？」

    「我丟人？剛才這裡的賓客都知道慕冷岩娶的是什麼貨色，要丟人的也是他！」霍乾坤一把將彭維維攬進懷裡，擋住別人的視線，陰厲的勾起她的下巴，眼裡的冷漠像是一把利刃直戳進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