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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36:29 作者: 雪落微揚
    司機還將了許多許多,阿柳聽得起勁,眼神里流露出的敬仰之情讓人為之動容。-

    雲歌坐在那裡,思緒飄到了很遠,這些遙遠的故事,似乎離她的生活很遠,她生活在和平年代,沒有戰爭,看不到血腥,可是,這樣的故事從他人的嘴裡述說出來,卻同樣打動人心。

    也許這是一個缺乏英雄人物的時代,所以,當司機生動的說出一個又一個發生在邊防軍身上的故事時,那種對他們的崇拜和致敬之情還是在雲歌心中油然而生。

    司機說,那裡太艱苦,那些勇猛的男人會啃生羊肉,因為吃生肉才會有力量,有力量繼續堅守在那裡。

    司機還說,那裡天氣異常惡劣,那群堅定的男人會在烈日下暴曬幾天幾夜,會在冰雹橫掃的時候依舊屹立不倒,因為那裡是他們要守護的疆土。

    一個或深或淺的輪廓漸漸浮現在雲歌面前,她看清晰了,那居然是慕冷岩的樣子,這個她很討厭的男人,他會是司機口中英雄似的人物,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有些搞笑。

    正文 恐慌的心(3 更)[VIP]

    當天邊突然一陣悶雷響起時,雲歌只覺得車窗外頓時是灰濛濛的一大片,那些在車外忙於捕捉風景的驢友們抱著自己的傢伙迅速跑回車內。

    司機也止住了話匣子,招呼大家迅速坐好,牧民大哥則站得筆直,手捂成喇叭狀,大聲吆喝道,「朋友們,你們坐好了,下一站我們趕到雪山下的小村莊落腳,接下來可能又會有冰雹,我們得抓緊了!」肋

    一群人又陷入了戒備的神經中,雲歌隱約聽見一個蚊蠅一般的聲音在響起,「老公,還要多久到,我都不想去了!」

    「乖……過了雪山就快到了……」有男人安慰的聲音傳來。

    「我怕……」

    「不怕……咱泥石流都過去了,沒事的!」

    雲歌定睛望去,隔著兩個座位的一名驢友居然是一個女孩,她穿著寬鬆的男士大衣,頭和她一樣,用大大的男士帽檐遮住,她以為車上只有除了她就全是男人了,原來還有一對小夫妻,看他們的樣子,年紀和她相當,應該是攝影發燒友,因為他們的包裹里全是攝影的裝備。

    天陰得厲害,牧民大哥的眉頭深鎖,雲歌拉著他問,「大哥,這大概要多久才能到雪山下?」

    「這天陰得厲害啊,怕是要下雨了!如果順利的話,大概四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到達雪山的落腳點了!」牧民大哥拿出一隻懷表看了看,眉頭依舊深鎖。鑊

    大巴剛走不遠,天空就飄起了零星的雪花,約摸十幾分鐘後,雪花越落越大,大巴前面的雨刮快速的刷動著,卻怎麼也不及雪花飄落的速度快。

    很快,雲歌望去,四周的平原高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感覺到車速在加快,而牧民大哥則坐在車裡,抽起了悶煙。

    雲歌只好靠在車椅上,安靜的閉上了雙眸。

    雨水混和著雪花落下,在大巴快速開出三十多公里後,司機發現,前面的路能見度越來越低,他心一緊,立即對大家喊道,「你們都醒醒,現在已經快接近雪山邊界了,打起精神,可能會有大雪!」

    大家又在渾噩中驚醒,雲歌還是第一次聽見雪花飄落的聲音,沉悶而密集,窗外的天色明明是下午卻像是黃昏,陰沉昏暗,地上的積雪已經漫過了輪胎,地上除了發動機的聲音外,雲歌還聽見,大巴車輪勉強前行的沙沙摩擦聲。

    按司機的話來說,越臨近雪山,天氣或越惡劣,雲歌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她見過鵝毛大雪,可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暴雪,那架勢,就像是天幕上,有一人將一車車的雪直接潑了下來,打在車頂上,都是沉悶的聲響。

    她有些恐懼,顫抖的想起上車前司機說過的那兩個字,「雪崩!!」

    她一向不喜歡詛咒自己,所以此刻的她,連那兩個字都害怕問出口,她只是用力的抱著與她隨行的包裹,似乎這樣,就會覺得安全了一點。

    大巴像只披著雪衣的大蝸牛,在雪地里匍匐前行了許久,最後,大家只知道車身一震,大巴的發動機熄了火。

    司機用力捶了捶方向盤,推開厚重的車門,跳下車查看。

    「真見鬼了,雪將車胎都蓋住了!」司機又爬上車來,雲歌看見,他身上全是雪花,凍得臉色通紅。

    「那怎麼辦?」阿柳問。

    司機望著牧民大哥,牧民大哥則是深思著。

    「我下去看看……」有個驢友剛打開車門,冰冷的風雪就刮進了車內,大家陡然一冷。

    司機見狀,大喝道,「不能下去,不然你會凍僵的!」

    正準備跳下去的驢友嚇得將腿趕緊縮了回來,阿柳掏出手機一看,「沒有信號了……」

    「大家先別慌……」司機試圖安慰大家。

    「大哥,現在離雪山下我們落腳的那個村莊還有多遠……」另一個安慰著自己小妻子的攝影發燒友焦急的問。

    雪依舊下個不停,風呼嘯而過,車窗上,很快被積雪所覆蓋,雲歌看到,大家眼裡都有了深深的恐懼,司機抽了一支煙,大罵,「這狗屎天氣,要不下雪的話,半小時後就會到,這條路一旦下大雪,就很容易雪崩!」

    「天啦……真的嗎?」攝影師旁發出一個孱弱的女音,恐慌之極。

    「老公,我說了不來這鬼地方,你偏要來,要是真遇上雪崩,那可怎麼辦啊!」女聲帶著哭腔埋怨著。

    「放心,在這之前,阿里還沒有遇到過雪崩,有雪崩的時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大家不要慌!我們沒有那麼幸運的!」司機的話讓攝影師的小妻子驀然止住了哭聲,大家也隨之暗自祈禱著。

    隨著風雪的包裹,大巴內的溫度也是驟然下降,司機沉默的將暖氣調到最高點,車內還是有人開始不停的踱著腳步了。

    攝影師夫妻的話無疑給大家鬱悶的心情上又更加深了一層恐慌,雲歌看著大家不安的神態,一咬牙,說出自己的意見。

    雲歌此時也更六神無主了,因為司機所說的雪崩,那比泥石流還恐怖,因為一旦遇到雪崩,所有的人均不能倖免。

    坐在一旁的牧民大哥捻熄菸蒂,他憂慮的掃了大家一眼,堅定的安撫大家的情緒,「我們都下車吧,坐車裡,也於事無補,這裡是進雪山的峽口處,我怕會有雪崩……」

    一行人嚇得個個臉色蒼白,攝影師的小妻子更是嚇得嚶嚶的哭了起來,大家慌亂提著自己的行李準備下車,司機卻說,「行李撿最值錢的東西帶著吧!那些沒用的就不用帶了!」

    大家又紛紛開始挑行李,司機看了一眼雲歌腳下穿著的單皮鞋,又看了一眼外面的蒼茫大雪,他連忙從車椅下抓出一個又髒又破的大包,從裡面拿出一雙男式靴子,遞在了雲歌面前。

    「穿上這個,你要這樣下去,你腳會凍殘廢的!」

    雲歌接過,雖然靴子裡面的味道不好聞,但是此時也無法計較了,她二話不說的掏出兩雙新棉襪,套在凍得烏青的雙腳上,再套進靴子內。

    比起雲歌,那些驢友的裝備但是有經驗得多,阿柳穿上了厚重的棉大衣,連雪地鏡也準備好好幾副,分給了大家,攝影師的小妻子則是茫然看著大家,因為他們帶來的裝備極少,除了兩箱攝影器材,他們準備的生活用品則少得可憐。

    當車門一推開,風雪灌進來時,她嚇得嚶嚶的哭了,「老公,我好冷,這個衣服不保暖!」

    因為經歷了泥石流,她嬌小的身子全部穿上的是攝影師的衣服,攝影師安慰著她,「別哭,等下眼淚會凍成冰棍的,再克服一下,說不定雪馬上就要停了!」

    小妻子不依,蜷縮在那裡,不肯挪動著身子。

    雲歌從包里將自己帶來的羊絨大衣抽了出來,她身上的羽絨服很厚,應該能保暖,於是將大衣塞在她手裡,「將我這件大衣穿裡面吧,可能會暖和一些!」

    「嗯……謝謝你,可是你不冷嗎?」

    「我沒事,羽絨服里穿了幾件羊毛衫呢!」雲歌輕鬆的笑了笑。

    此時,她的心也是恐懼不已,可是她沒辦法,在這種危機的情況下,她不可能也表現出恐慌的樣子,不然,大家的情緒只會更加紊亂,更加懼怕!

    一行人陸續下車,雲歌將整整兩箱行李整成一個小包跨在背上,沉重的男士靴子一落到雪地里,還是可以感覺到那種刺骨的陰冷從靴子外面滲透進來,雲歌試著抬腿走了幾步,便像是踩在鬆軟的棉花上,每走一步都異常吃力。

    阿柳像變戲法一樣給雲歌扔來一根鐵棍,雲歌感激的接過,抓著鐵棍,踩在他們的腳印里,身後跟著一對攝影師夫妻,深一腳,淺一腳的陸續前行。-

    慕冷岩騎馬技術並不是很好,只是好在藏民送給他的馬屁特別的溫順,他沿著戈壁灘一路前行,很快就跑出了荒涼的戈壁灘。

    他感受著周圍的雪花越來越甚,眼前蒼茫的一片讓他的心更加焦慮,放眼望去,視線所到之處是荒蕪人煙,看到的只有那窸窣落下的白雪,一大片。

    他敏銳的找到前往雪山外的路,腳下鬆軟的積雪讓白馬放慢了步調,連動物的開始試探著前行,慕冷岩終於知道,迎接雲歌到來的天氣,那是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惡劣。

    正文 那不是她(4 更)(高 潮)[VIP]

    慘白的雪已經淹沒至白馬的大腿處,慕冷岩坐在上面,感受著它的驚慌失措,忽然,他感受到它的身子猛地下沉,白馬發出哀鳴的撕裂身,慕冷岩當下就明白。

    白馬掉進雪坑裡了……

    他機警的環顧四周,白馬奮力掙扎著,無奈之下,他只好踩著馬背,猛地往身後跳出幾丈遠,待慕冷岩喘息著回頭時,白馬的身子已經全部沉了下去,他試圖去抓住韁繩,可是一腳踏空,他也差點淹在了雪坑裡。肋

    白馬沉下去的哀鳴聲響徹天際,慕冷岩抱著頭蹲在風雪裡,不忍再看。

    風雪裹了他一聲,當他再次站起來時,他的唇角已經凍得烏青,漫天的飛雪模糊了他的雙眼,詭異的大雪已經淹沒至他的腰間,這麼詭異的大雪,他在阿里時從來沒有見過。

    忽然想起一條小路,雖然陡峭,卻可以更加快速的穿過雪山,慕冷岩放眼尋找著,確定了方向後,便迫切而又艱難的邁開了步子。

    雲歌一行人同樣艱難的前行著,在司機的帶領下,他們離進雪山的峽口越來越進,這讓大家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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