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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36:29 作者: 雪落微揚
    牧民大哥看著雲歌的鞋子,皺起了眉頭,「小姐,你穿這個鞋子走戈壁灘的話,會很難受的!」

    雲歌無奈的笑,沒辦法了,既然來了,那該承受的還是只能去承受了。

    車子繞過泥石流後,跑起來便像是一陣風,只是正午的陽光掃在車窗上,照得車裡的人兒臉上是火辣辣的痛,雲歌抽出大圍巾,將自己臉包了個嚴實,只是看上去,倒還真有幾分後藏女孩的味道。

    獨自咕嚕嚕的叫了起來,雲歌將買的壓縮餅乾翻出來,可是怎麼也吃不下,高原反應讓她只覺得暈眩,她伸手去掏那顆藥丸,好在,藥丸還在。

    可是羽絨服口袋裡卻是空空而已,手機不見了。

    雲歌到處翻,卻還是找不到,她急得都快哭了,沒有了手機,她又不記得慕冷岩的電話,她真不知道,到時候怎麼才能找得到他,有關於基地的地址,也存在手機里,現在全部都沒有了。

    阿柳看雲歌急切的模樣,當下便湊上去關切的問,「雲歌,你找什麼?」

    「我手機好像掉了……」雲歌將座椅底下找了幾遍,還是沒有看見。

    「會不會是昨天晚上泥石流來的時候,掉在泥水裡了!」阿柳問。

    「不知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掉的!」雲歌幾乎是帶著哭腔說。

    阿柳安慰她,「沒事的,你要用手機的話就用我的吧,我帶了三部手機六塊電池出來了!」

    果然是有經驗的驢友,雲歌聽到他的話,心裡便是懊惱死了。

    接近黃昏時,雲歌在車上已經被折騰得不行了,在到達L市下面的一個偏遠小鎮的加油時,大家早已沒有了欣賞沿途風光的興致,個個都東倒西歪的靠在車椅上。

    車子停下來加油,忽然太陽便隱去,烏雲席捲而來,籠罩在上空,天空頓時是黑壓壓的一大片,緊接著,一陣冰雹噼里啪啦的打來,糙原上很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正在大家快要進入另一個驚恐的時刻時,冰雹又煙消雲散,沉重的鉛雲像是就要從頭頂降落,將車身緊緊包裹著,加油完後,司機瘋狂飆車,沒走多遠,烏雲,狂風,冰雹,烈日,種種極端的天氣又重現,車子像是在電影裡的恐怖片中穿行,雲歌則是吐得膽汁都出來了,眼淚爬滿整張臉。-

    正在雲歌被車子顛簸得快要暈厥過去時,車內有人驚呼,「天啦……雪山……那就是阿里嗎?」

    大家疲倦的心情都被這一句話重燃激情了,紛紛扶著車椅望著車窗外,雲歌跟著望去,巍峨的雪山與湛藍的天幕交相輝映,太陽爬出來,白雲與雪山交織在一起,人的肉眼看去,卻是蒼茫一片。

    雪山的皺褶蜿蜒曲折,驢友們在驚嘆那裡的彪悍的美景時,只有雲歌黯然垂下了眼帘,她不知道,雪山下是什麼樣的生活在等待著她,她將要在那裡孕育一個生命,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於糙率,因為在一個極度考驗人毅力和體制的極地地區,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有沒有能量在那裡安然的度過每一天。

    她忽然覺得自己任性而幼稚!

    正文 他們說她的男朋友(2 更)(推 薦)[VIP]

    荒涼的戈壁灘上,一輛軍用吉普車停靠在火辣的烈日下,慕冷岩拿著工具下車,俯身一看,才發現沒油了,他當下就懵了,著急出來接雲歌,竟然忘記給車備油了,他看著這望不到邊際的戈壁灘,又看了看自己的車,只好將自己未喝完的水和著未燒完的油一起倒進去。肋

    車子勉強開了千餘米遠,很快又熄火了,緊接著,不管是往裡面倒水也好,倒酒也好,那輛陪伴著他在戈壁灘上行走許久的車終於沒有反應了。

    慕冷岩懊惱的站在車前,頭頂的烈日將他的皮膚曬得更加黝黑,剛毅俊朗的臉頰上,豆大的汗珠嘩啦啦而下,他抬起袖子擦了把汗,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犀利的雙眼再次環視著四周,荒蕪人煙。

    於是,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搭在肩上,迎著足以可以將人的皮膚灼傷的烈日,快速的朝前邁去。

    一望無際的戈壁灘是他每次進阿里的必經之路,只是沒有拿一次,他會像此刻這邊心焦,那個笨女人的電話,總是打不通,他每隔半小時便打一次,最後,打得自己的手機奄奄一息,最後一格電池都用完了才肯罷休。

    一直走到太陽快下山,慕冷岩再回頭時,才驚覺自己的吉普車早就被自己拋在身後好長好長一段距離了。

    突然一陣烏雲襲來,利刃般的冰雹橫掃而來,荒涼的戈壁灘上頓時白茫茫一片,慕冷岩立在冰雹中,依舊堅定的前行,白色的冰雹擦過他的臉頰,剛被烈日暴曬過的皮膚頓時用冰又痛,慕冷岩摸了摸自己的臉,苦笑,看來為了那個女人,自己這張臉是保不住了。鑊

    狂風四起,犀利的暴雨便接踵而至,慕冷岩身上淋得濕透,惡劣的天氣並沒有阻止他前行的步伐,相反,他深蹙起眉頭,心擰成一團,腳下的步子更加輕快了。

    風雨中,有一白一棕的兩匹馬出現在慕冷岩視線內,馬上坐著戴著圓氈帽,穿著藏服的一男一女,他們前面,是駝著麻袋的氂牛,他們在雨幕中,急速的趕著氂牛。

    他們也看到迎面而來的慕冷岩,寬臉闊鼻的男人從馬上跳了下來,盯著慕冷岩看了一眼,然後轉過身去,解下馬匹身下的麻袋,從裡面拿出一頂圓氈帽遞給了慕冷岩。

    慕冷岩感激的接過,將身上的煙掏出來,遞了過去,男人擺了擺手,憨厚的一笑,回頭,又對著馬上的女人低語了幾句。

    女人便跳下馬來,在慕冷岩詫異的目光中,將馬背的包裹卸下來,將僵繩交到了慕冷岩手裡,女人黝黑的皮膚在風雨里綻開笑容,指了指馬,又指了指身邊的男人,說了一堆慕冷岩聽不懂的話。

    儘管民族不同,語言不通,可是他們憨厚的笑容里的情感和關切之情讓慕冷岩無比感動,他握著男人的手,用力的說,「大哥,謝謝你們!」

    慕冷岩覺得,這是自己來到阿里說過的一句最為煽情的話,男人爬上馬,很快將女人也拉上去,兩人坐在棕色的馬匹上,大聲的吆喝了一聲,迎著雨幕,兩人趕著氂牛在風雨里繼續前行。

    慕冷岩目送他們遠去,看著手裡的僵繩以及面前溫順的白馬,他雙目緊望著前方,縱身一躍,駕著白馬奔騰而去。

    這邊,大巴上的驢友們因看到雪山而興奮不已,可是牧民大哥很快就打斷了大家的美好遐想,「這雪山看著近,其實還很遠,前面的路更加兇險,我們還要從雪山底下橫穿過去,再經過戈壁灘,最後才能到達阿里。」

    「天啦……還有這麼遠啊!」有人大叫,覺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

    「是的,所以大家還是休息一下吧!後面的路程會更加艱苦的!當然,我們的終點是美好的!」慡朗的司機因為常帶客進雪山,所以對這一帶的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司機安慰的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有愛好攝影的驢友乾脆讓司機將大巴停下來,他們扛著攝影器材下車,找了一處高度好的地方,架起三腳架,開始捕捉他們眼中最美好的風景。

    雲歌靠在窗戶旁,有氣無力的看著他們認真的模樣。

    阿柳從包里掏出一個蘋果,塞在雲歌的手裡,「吃了吧,看你嘴唇都曬得裂開了!」

    「是嗎?」雲歌急忙掏出鏡子一看,果然,她那原本豐潤飽滿的雙唇此時已經裂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上面還泛著白皮。

    她尷尬的笑了笑,問阿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吧!」、

    阿柳嘿嘿的笑,又替雲歌擰開一支礦泉水,「還好呀,出來的時候是女人,回去的時候就成男人了!」

    原本疲憊不堪的雲歌被他逗樂了,抓起手裡的蘋果,啃了一口,清甜的果香充入鼻息,到讓人精神好了許多。

    「我打算在阿里呆兩個禮拜,你呢?」阿柳坐下來問。

    「我呆一年……」雲歌淡淡的說。

    「哇塞……你不是吧,這麼長時間可是都會玩膩哦!」阿柳驚訝無比。

    雲歌捋了捋垂在前額的發,眼眸望向那巍峨的雪山,若有所思的答,「其實我是來這裡生活的,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克服?」

    「生活……你有親人在阿里?」阿柳更加不理解了。

    雲歌有些遲疑,想起慕冷岩,他是她的親人嗎?她苦笑。

    「來看一個朋友,可能會住上一年……」

    「嘿嘿……是男朋友嗎?」阿柳刨根問底。

    雲歌拘謹的笑了笑,這樣的玩笑,似乎並不怎麼好笑。

    見她沉默,阿柳更來勁了,他思索著,望了一眼雪山,又望了一眼雲歌,繼續問,「你男朋友怎麼會在阿里,他是那裡的居民嗎?你這麼跋山涉水的去見他,你們感情一定很好吧!」

    雲歌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搖了搖頭,「他是在阿里執勤,我來看看他!」

    「天啦……執勤?你的意思是你男朋友是在阿里執勤的軍人!是部隊的?」阿柳做了個終於瞭然的表情。

    牧民大哥聽到雲歌的話,也驚訝萬分,他插話進來,「你的男朋友是阿里的邊防軍?」

    雲歌被問得非常不好意思,她細聲答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邊防軍!」

    「在阿里執勤的都是邊防軍,因為這是祖國的最邊緣,我有時候進阿里,會看到他們在外巡邏,小姐,你男朋友真不錯!」原本將頭探出窗外抽菸的司機也加入了大家的聊天中。

    「額……」雲歌無言以答。

    司機也很健談,他旋即自顧自的侃侃而談,「小姐,你是軍嫂吧,一般只有軍嫂會來這種地方,因為阿里的邊防軍在這裡一呆就是好多年,尤其是那些級別比較低的軍人們,他們可能一輩子就守在阿里了,不過,說回來,咱們阿里的邊防軍可是個個都很勇猛啊!」

    「司機大哥,怎麼說,你快給我講講……」阿柳拉著司機問。

    司機見那些人還在下面拍照,他乾脆盤腿坐在大家對面,然後喝了一口燒酒,頗為有興致的扯開了話匣子……

    「還記得當年,我也是帶一批客人進阿里,那時候Y國的邊界經常發生暴亂,我們阿里就是在Y國的交界處,那裡的原住居民經常被騷擾,以前的邊防軍還不多,只有不到十個人守在那裡,可是那年暴亂,就是那十個人死守在那裡,不讓Y國的暴亂分子踏進一步,每天沒日沒夜的巡邏,有時候還和那些瘋子一樣的暴亂分子刺身肉搏,斷胳膊斷腿的事情是時有發生,總之,他們用盡各種辦法,硬是將那些瘋子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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