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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36:29 作者: 雪落微揚
她怎麼忍心看著他的生命一點一點的因為她而消失殆盡,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不可以……我不可以走……」雲歌吶吶的搖頭。
傲天凝視著她的雙眸變得灰暗而絕望,雲歌看著他凝視自己的眼神,覺得有些可怕,她慌亂的笑著問,「為什麼一定要走,現在不是生活得好好的嗎?還是你真的跟人火拼了?怕人家找你報仇?」鑊
「如果別人會找我報仇,我還會將你留在身邊嗎?我會將你推得遠遠的!」傲天不咸不淡的回應她,雲歌不說話,她知道的,他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出事情,他定會毫不猶豫的擋在她面前,哪怕會付出生命。
夜涼如水,一輪皎潔的月靜靜的垂在落地窗外,黯然的照著房間內的兩個人。
傲天收拾著東西,他的西裝是雲歌買的,他的皮鞋皮帶是雲歌選的,他所有的行囊都是身邊這個女人為他準備的,他知道他躲不了多久,殺人終究是要償命,儘管他沒有間接動手,但是老鷹說了,是他傲天指使的,就是他傲天指使的,他賴不掉。
將行李箱的拉鏈拉好,傲天看著呆呆站在旁邊,目不轉睛望著自己的女人,忽然就將她摟進懷裡,他粗狂的鼻息縈繞在她的周圍,他很不舍,卻又無法向她說出實情,如果她不願意走,那就讓他一個人去逃亡吧!
做一個真正的亡命之徒!
「打理好公司,照顧好自己,我出去一段時間,有空回來看你!」他暗啞著嗓子道別,雲歌聽得一頭霧水,推開他,他不理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傲天,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你到底做了什麼,你跟我說,我們一起想辦法?」雲歌急切的問,她欠他的太多,只要她還沒從他身邊離開,她就不會讓他有事,所以,看著傲天傷感的望著自己,雲歌急了,真的急了。
傲天露出寵溺的笑,握住她纖瘦的手指在嘴邊親了親,「我只是要外出一段時間,別擔心我,我走了……」
他頹然的鬆開她的手,掌心還帶著她特有的氣息絕然而去。
「傲天……你回來……」雲歌追了上去,每向前跑一步,傲天便更向前大邁了一步,他迅速跨過馬路,跳上自己的車,然後發動引擎。
車子滑動了幾十米,只見熬天又從車裡跳了下來,雲歌在後面追得氣喘吁吁,一看他回來了,臉上頓時露出了釋然的笑意,「我就說呢,有什麼事情非要走的……」
雲歌話還沒說完,傲天就抓起她的手,將一個拳頭大的東西塞進她的掌心內,然後轉身,快速的離去。
雲歌還沒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攤開掌心一看,是一個深藍色的錦盒,輕輕打開,裡面一枚碩大的粉鑽頓時散發出奪人心魄的光芒,是一枚鑲著粉鑽的戒指,雲歌心一顫,一抬頭,傲天的車子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兩道微紅的燈光在黑夜裡漸行漸遠。
雲歌茫然的站在原地,手心的鑽戒似乎有千斤重,她覺得這些天,她身邊的人總是來了又去,
她有種不詳的錯覺,總覺得有些人好像不會再見一樣,像那天倉促見了一面後的離朗,像今天突然離去的傲天,又像是正等著她救命的皓皓。
想到這些,她的身體就情不自禁的有些發抖,於是將身上的衣服拉緊,似乎這樣就可以溫暖一些。-
回到房間內,雲歌看著傲天的行李箱提走了,心裡就像是落空了一樣,偌大的房間明明他的東西不多,可是一旦沒有了,她便覺得是那麼空蕩。
躺在床上,將傲天塞給她的戒指拿了出來,粉鑽的光芒映照著她的臉,雲歌伸進手指,不大不小,剛剛合適,雲歌臉上浮現出笑意,又很快隱去,她將戒指摘了下來,放進錦盒裡,塞進床頭櫃裡面。
慕冷岩發來簡訊,兩個字,「睡了?」
雲歌看了一眼,沒有回,抱過枕頭,緩緩進入了夢鄉。
正文 生命的消逝[VIP]
自從醫生提出救治皓皓的方案出來後,雲歌便已經很多天沒有去見皓皓了,事已至此,她不是不救,是她還沒有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和慕冷岩採取再要一個孩子的方式救他。
她只好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傲天莫名離開了幾天,公司的事情又落在她的肩上,尤其是這次拿下的政府工程,手上要做得工作太多了,都是迫在眉睫。肋
這天,雲歌一行人隨同政府的拆遷隊來到城中村,由於之前香港財團請的拆遷隊走漏消息,城中村所在的原住戶在拆遷時將會享受到香港財團高額的拆遷補貼,所以那些原住民們都紛紛翹首期盼著拆遷隊伍的到來。
可是政府公告一出,商業用地頓時轉為政府公用用地,這對等待著拆遷的原住民來說,是莫大的打擊,昔日安靜有序的城中村此時已經是民怨沸騰,似乎只要一點火種就可以燎原所有憤怒與不滿的情緒。
雲歌的車來到城中村的門口時,遠遠的就看見樓房上樓頂處都掛滿了紅色標語。
「禁止政府拆遷!!!」
「還我家園!!!!」
「我們要拆遷費!!!」
「我們要重建家園!!!要補償!!!」
政府的拆遷車緩緩駛向城中村,雲歌他們緊隨其後,離那些住戶越來越近,才發現他們的情緒也越來越不受控制,雞蛋,西紅柿,大白菜,還有易拉罐,紛紛朝著拆遷隊扔來。鑊
高幸拉著雲歌急切的問,「天啦,他們能這樣?你看他們一個個,好兇啊!」
「是啊!政府不也一樣會賠錢給他們麼?難道他們還不滿足?」林響也不解的望著那些憤怒的民眾問雲歌。
雲歌搖了搖頭,身子一閃,躲過了飛來的雞蛋,「政府拆遷的話民眾賠償的金額就會少很多,本來一家按一口人算可以賠一百萬,但是現在改為政府用地,就變成了一家一口人只賠償十萬了,你說,人家會不會憤怒,要你住這裡,你也會拿著雞蛋砸別人!」
「是啊,你說的還是有道理,不過這次拆遷也同樣不是我們公司支付麼?我們多給點錢不就得了?」高幸忽然同情起那些居民來。
林響白了她一眼,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你個豬腦袋,這是政府出的拆遷方案,我們能隨便加麼?再說了,我們公司的錢都賠別人了,那我們還要不要吃飯?」
「那我還不是覺得他們很可憐,本來可以借著拆遷賺一筆,現在好了,什麼都沒撈到,要是我住這裡,我不非得鬱悶死啊!」
「好了,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這個世界上,比是做不了救世主的,你只能救的就是你自己。」雲歌打斷他們的話,將兩人拉到一邊,有一行人舉著木棍之類的東西來勢洶洶的跑了過來,將拆遷隊的人堵在了巷子口處。
「小心……」眼看一個雞蛋又飛了過來,雲歌猛地將高幸拉到身後,自己身子一歪,雞蛋不偏不斜的正好落在林響額頭上,蛋清蛋黃順著他那張妖魅的臉順流而下,氣得林響咬牙切齒的朝著扔雞蛋的方向望去,一名老太太跨著個雞蛋藍子正幸災樂禍的望著他。
雲歌遞上紙巾,林響訕訕的將臉上的雞蛋抹去,一臉的腥味,讓他都快要吐了。
正欲安慰他,卻聽見高幸在一旁大聲尖叫道,「天啦,有人要跳樓,你們快看!」
順著高幸手指的方向望去,就在他們正前面的一棟六層樓的頂樓上,一名中年男子頭上纏著白布,手裡拿著一個大喇叭站在樓頂伸出來的石板上。
樓下的群眾迅速圍成一團,一名眼睛看不見的婆婆被眾人扶著,哭喊道,「阿力啊,你千萬不要做傻事啊!政府賠的錢夠了,夠買房子了啊,你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雲歌站在台階上,這次啊看清了欲跳樓男子的模樣,原來就是自己第一次來考察時,和她閒聊的那個男人,此時,看著他固執的站在樓頂上,她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站在前面的拆遷隊的人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其中一名師傅還說道,「哎……每次拆遷都有這種釘子戶,真讓人鬱悶!」
「是啊,真是傻,難道他跳下去,政府就能多給錢嗎?」
「對頭,政府給了又怎麼樣,他都沒命花了,真是愚蠢啊!」
雲歌聽著他們的話,焦急的望著那個叫阿力的男人,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立即吩咐旁邊的高幸,「快,快打電話報警,不要鬧出人命!」
報警電話剛撥通,站在樓頂的阿力拿著喇叭大喊道,「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開發商,把我們的房子奪去,把我們的家奪去,你們還讓不讓我們活,我知道,是你們和政府狼狽為jian,本來,我們是有很高的賠償費的,都是你們,你們收買了政府的人,所以才將我們的房子都歸於公有,我不服……」
「我不服……老天爺,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這個社會還讓不讓我們窮人生活下去,還讓不讓我們生活下去啊!」
話音一落,站在樓頂的阿力絕望的望著樓下密集的人群,房子沒了,他的兒子討不到媳婦了,他的阿媽也治不好眼睛了,甚至連買墓地的錢都沒有,這樣貧窮的生活,他還要怎麼活在這個世上,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沒有痛苦了,沒有慾念了。
喇叭落下,纏在頭上的白布被他扯下,飄落在人群中。
警察還來不及趕來,「撲通……」一聲,他腦袋迸出血漿,雙眼死死的不肯合上,周圍的人都嚇跑了,雲歌呆了,他就那樣直挺挺的躺在那裡,雙眼怒視著她。
周圍的人嚇得都跑了,很快,悲痛的哭聲就此起彼伏的響起。
林響一把拉過已經呆滯了的雲歌,伸手攔住她的眼睛,「不要看……」
才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雲歌神情茫然的望著林響,高幸在一旁,嚇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警察趕到,人已經去了,他們叫來救護車,將那個叫阿力的男人抬上了救護車。
林響護著雲歌和高幸迅速離開了現場,太恐怖了,太直接了,太可怕了!
在雲歌他們離開後,媒體很快就收到消息,關於釘子戶不肯拆遷跳樓自殺的消息立即傳遍全城。
分管城建的王副市長收到消息,想要封鎖住這自殺的消息,也已經晚了,慕正彭的門生,A市市長立即召開會議,暫時擱置城中村的項目,而這擱置的時間則是沒有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