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阿豹低下頭，立即噤聲。

    正文 雲歌，是你嗎？[VIP]

    傲天蹲在那裡獨自抽著煙，身後有車子發動的聲音，他眯起眼睛一看，雲歌駕著車已經走了，阿豹小心翼翼的問，「天哥，雲姐把車子開走了，我們怎麼辦？」

    「她開走就開走啊，走……我們喝酒去……」傲天起身，踩熄菸蒂，光裸著上半身朝遠處的酒吧走去。肋

    宴會很快就結束，黃秘書長因為慕冷岩被毆了後，也沒什麼心情再主持了，眾多被邀請前來赴宴的賓客們也漸漸散去。

    酒店大堂前，有個穿著白色西裝，內搭灰色休閒衫的男子正俯身詢問著什麼，大堂內側的電梯響起來，在會議室內坐在雲歌對面的女子笑意盈盈的走了過去。

    「朗哥，怎麼這麼晚才來，我們都結束了！」女子凝視著他，嬌嗔的埋怨。

    離朗抬頭，微微一笑，璀璨水晶燈的光芒揮灑在他的臉上，俊朗的身姿宛如隔世走來的白馬王子，乾淨而又溫暖。

    他自然的挽起她的手，兩人並排朝酒店外走去，「路上塞車很厲害，正好，趕上接你回家也一樣。」

    「對了，Candy,今天談得怎麼樣？」

    「還行，回去跟你說！」被喚著Candy的她，柔柔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離朗，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愛意。

    車子停在酒店不遠處的街邊，離朗按下手中的遙控器，車門自動敞開，他小心翼翼的扶她上車，然後發動引擎。鑊

    酒店前方一盞紅燈亮起，離朗見後面有車過來，方向盤微微一打，他的商務車給後面上來的悍馬留出了一塊空地。

    離朗修長的手指緊握著方向盤，見後面的車子穩當停好，他的目光不經意望去，模糊的車窗里，一個若隱若現的輪廓讓離朗有著前所未有的熟悉感，然後，他有種錯覺，似乎周圍都開始瀰漫著那種久違而又無比熟悉的味道。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漸漸收緊。

    「朗哥，這塊地原來還要企業去拆遷，你有什麼看法？」Candy忽然想起黃秘書的話，她側過頭，認真的詢問著離朗的意見。

    見離朗目不轉睛的望著車窗外，Candy微微蹙起眉頭，她也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又看了看離朗，不明白的叫了他一聲，「朗哥，看什麼？」

    離朗剛剛放在車門把手上的手落了下來，他回頭淡然一笑，「隔壁車裡好像是我認識的人，但是不確定！」

    「是嗎？那你要不要下去看一下！還有十秒才綠燈！」Candy溫柔的說。

    離朗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說，「也不一定是她，如果真的是，那遲早有一天我們會遇見的！」

    「嗯……剛才我說這次招標的那塊地還會由企業來拆遷，所以我想問下你的意見！「

    「改天我們先去那邊考察一下，然後再酌情商量吧！」紅綠燈交換，一側的悍馬急速離去，離朗不經意望去，已經沒有了蹤影。

    雲歌，那個人是你嗎？你會突然出現嗎？

    翌日清晨，當雲歌出現在高幸和林響面前時，兩人都大跌眼鏡，儘管她的妝容無懈可擊，但是疲倦的神情和黯然的眼神卻是再好的化妝品也是無法遮掩的。

    高幸關切的問，「雲歌，昨晚你後來去哪裡了，我和林響到處找你，回來見你房間鎖了，敲門也沒人應，真是急死我了！」

    雲歌揉了揉太陽穴，淺笑，「昨晚有點事，出去了一趟，很晚才回酒店。」

    「是嗎？你不知道，一不見你我這小心肝就緊張啊！」林響湊了上來，十足的痞子樣。

    「好啦……先去下面餐廳吃個早餐，等下我們直接去城中村，了解一下那裡的情況！」雲歌不緊不慢的帶著他們步入餐廳。

    簡單的早餐，面點，糕點，各種可口的粥，還有飲品，一應俱全，雲歌和高幸吃得起勁，林響卻詫異的問，「你們很喜歡吃這些麼？我還是比較喜歡吃西餐一些。」

    高幸瞪了他一眼，「這是我和雲歌故鄉的味道，你懂不懂，我們曾經上的大學就在這前面呢？」

    雲歌聽罷，拿著筷子的手明顯的一顫，高幸興致昂然的轉身問，「雲歌，要不我們去拜訪一下林老師吧，不知他現在退休沒有！」

    「工作這麼忙，哪裡還有那時間，以後再說吧！」雲歌有些不耐煩，高幸不知她的心思，見她表情有些不對勁，也沒有再問。

    A市城中村其實交通也很便利，雲歌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三人沒有開車，選擇最便利的地鐵直達城中村。

    一走進去，濃烈的生活氣息就撲面而來，密密麻麻的樓房緊挨在一起，狹小的巷子內布滿了各色的商鋪，小超市，水果店，簡陋的小餐館，人聲嘈雜的菜市場。

    抬頭望去，樓道之間似乎只能容得一個人鑽了進去，而陽台上掛滿了的衣服更是遮住了樓頂的光線，也直接導致了樓底的陰暗與極度潮濕。

    「這是什麼味道？「林響捂著自己的鼻子，皺起眉頭。

    「嗯……是啊！有股臭味！」高幸也聞到，酸臭酸臭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因為腐爛了而出來來的味道一樣。

    雲歌倒沒他們那麼大驚小怪，她指了指樓道內的水溝，「那裡，估計這裡所有的生活用水都是從那條水溝里流出去的，你說它能不發出味道麼？」

    林響嫌惡的退了幾步，高幸緊跟其後。

    雲歌看著他們，輕嘆了一聲。

    就在雲歌身後的菸酒店裡，有個精瘦的男子正仔細的打量著他們，雲歌回頭，撞上他的眼神，一瞬間有種莫名的複雜感涌了上來，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見。

    她走上前去，禮貌的問，「大哥，請問在這裡租房一個月得多少錢？」

    正文 哥……[VIP]

    男子上下打量著雲歌，不冷不熱的說，「三房兩廳，兩千八，裡面有六個上下鋪，可以住12個人！」

    「天哪……住那麼多人，那是怎麼擠在一起啊？」高幸小聲驚呼起來，雲歌回頭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話。

    雲歌轉身從林響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在男子面前，「大哥，我想再問一下，像你們生活在這裡，一般一個小居室，會住多少家人？是跟父母住一起還是小夫妻單獨住？」肋

    男子也不客氣，接過雲歌遞過來的煙，擱在了耳後，「現在房價這麼貴，誰不是和父母擠在一起吧，就拿前面那棟摟來說吧，裡面住了三代人，九口人，才七十平米不到，兩室兩廳，客廳還隔了一角出來。」

    「這樣啊，那生活倒是挺艱辛的！」雲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能不艱辛嗎？在外面又買不起房子，現在就是搞房地產的黑心，不顧人家死活，哄抬房價，弄得人活一輩子連個房子都買不起。」男子說得義憤填膺。

    聽著他話的三人神色都有些不自然，雲歌略為尷尬的笑了笑，附和道，「是呀，現在房價是有點貴，物價上漲得厲害，生活都比較困難！」

    「豈止是有點貴，簡直是貴得離譜！」男子情緒有點點激動。

    雲歌點了點頭，「是啊，大哥，謝謝你了，我們再到前面看看環境去！」鑊

    男子見他們離開後，才轉身走進房間內，房間內一片陰暗，簡陋的臥室內一個老太太坐床邊，眼睛眯起，似睡非睡。

    「媽……」男子沉沉的叫了她一聲。

    「阿力啊！怎麼啦？」老太太睜開混沌的雙眼，雙手顫抖著朝叫阿力的男人摸去。

    「媽……我們真的要發大財了！」阿力壓低著聲音，像是有什麼秘密生怕別人發現了一樣。

    老太太臉上鬆弛的肉因激動而哆嗦著，「阿力，你說什麼呢？怎麼發大財啊！」

    「媽，我們這塊地不久前就要拆遷了，你就在家等著數錢吧！」阿力興奮得雙眼透出灼熱的光彩。

    老太太聽到他的話，直搖頭的，她嘆了一口氣，「阿力，怎麼又是拆遷啊，政府不是五年前就說拆遷嗎？還不是到現在沒有拆，恐怕我是盼不到那一天了哦！」

    「媽，是真的，剛才有三個人來打聽咱這的情況，你看她給我的煙，我認識，這煙可貴了，一條要四千多呢，你說，咱這個地方住的不都是打工得麼？怎麼還會有錢人來這裡找房子呢！」阿力激動的將雲歌給他敬的煙放在老太太手裡，非要她摸著感受一把。

    「還有啊，今天一早，也有一行人開車進來了，他們到處看，八成是來考察的房地產商，媽，你相信我吧，我說得准沒錯，我們房子一拆，馬上就會有拆遷費，可以給阿寶買房子結婚了！」

    老太太聽罷，抹了一把淚，「是真的就好，是真的就好……我們阿寶終於有錢娶媳婦了，終於有了……」

    ……

    雲歌帶著高幸和林響繼續前進，高幸還不斷回頭望，「雲歌，你為什麼問這裡的房租？你不是想在這裡租房子吧？」

    「當然不是，我是了解這裡原住民的居住情況，這樣的話，好配合他們的生活現狀給予相應的拆遷費！你要知道，拆遷費是一筆巨額的數字，所以必須要實際了解一下這邊的情況！」雲歌慢慢分析道，高幸點了點頭，三人在城中村溜達了一整天，直到高幸穿著高跟鞋的腳踝磨起了水泡，雲歌才歇了下來。

    「要不，林響你送高幸先回酒店吧？我自己再在周圍看一看！」雲歌看著街邊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一瞬間的希望，希望能夠見到他。

    「那行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雲歌獨自行走在熙攘的街道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昔日的一幕幕如黑白電影般的在腦海里迅速回放著。

    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難過，今天她回來了，帶著高傲的姿態，她有了足夠的錢，甚至可以買下她曾經上過的大學，她可以讓那個勢利眼的校長立即滾蛋下課，可是，這些痛快的想法終究敵不過過去所承受的辛酸。

    雲歌漸漸走到學校的一處林蔭小道上，她記得，以前離朗會經常將車子停在不遠處，每次她都知道，她轉身朝學校走去時，他都會在背後默默的凝視著她，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想回頭，不想面對那些煽情的場景。

    路邊有車飛速奔過，將雲歌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她來不及躲避，衣服上濺滿了泥水，訕訕的站在路邊，雲歌看著自己的衣服，無奈的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