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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30:27 作者: 張潮生
納蘭三少心中疑惑,隨口問道:「有什麼事情麼?」
沒有理會納蘭三少,楊小東頭也不回的離去,順手將門帶上。納蘭三少看著被楊小東虛掩上的門,心中竟有幾分忐忑。楊小東去後,納蘭三少便沐浴更衣,而後便立在窗邊遠眺,看著月色慢慢降臨大地。隨楊小東走在長街上時,納蘭三少想像著見到盧小鸞時的情形,嘴角拉出幾絲苦笑。一盞紅燈籠,高高挑起,夜風吹過,有些詭異。
二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納蘭三少打破了沉寂,開口向楊小東詢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赴宴。」
楊小東走在前面,提著燈籠,頭也不回地回答。
四、盧小鸞的宴
這是一間構造精緻的小雅閣,算是一處清雅休憩之地。納蘭三少環顧一周,不禁對工匠的手藝產生敬佩。此時,閣中桌上佳肴早已准別停當,端的是色香味俱全,勾人食慾。只是盧小鸞卻並不在,納蘭三少對此有些驚訝。楊小東一句話沒有說,動手擺弄起閣中擺設,此時儼然一個僕人模樣,全不似是個殺手。
正在這時,納蘭三少嗅到了空中飄來的清香,轉過身來時,就看見了一名女子。她懷抱琵琶,步生蓮花,緩緩向納蘭三少走來,面上浮著淺淺的笑。她身後赫然跟著一中年,納蘭三少待其到了明亮處,才發現此人正是那棺材鋪的老闆李神剪。同李老闆一起的正是那街口賣面的老漢。二人面色平淡,不帶悲喜。
三人走到閣中,向納蘭三少行了禮。隨後就兀自入了席,沒人多言語。見眾人入了座,納蘭三少也撿了一處,入了座,呆呆地挺著身子。楊小東此時卻無聲地立在門後,盯著簾紗,面色平靜。
鴻門宴,又或者是?
納蘭三少心中忖思。人生或許便是如此,許多事情你明白,卻又必須裝糊塗。江湖就是這麼一個地方,讓你有生活,卻又身不由己。恩怨情仇,過多時候,命運總會在玩弄你,戲耍你,你卻躲不開。納蘭三少就是如此,他明白這個江湖,但他還在這個江湖裡。
盧小鸞來的時候,納蘭三少竟有些昏沉欲睡了。
盧小鸞著一襲天碧色長紗,微微笑著,粉敷了淡淡一層,有些素,卻又不失典雅。
驚艷。
----驚艷是個絕好的形容。納蘭三少每每回想起那一夜的盧小鸞,總不免要記起這個詞。如同急景凋年,但卻永遠回不到那一刻,畢竟時光不曾倒流過。許多事情一旦錯過,再也無法挽回。
盧小鸞笑吟吟地坐到納蘭三少身邊,柔聲道:「師父。」
「晴兒。」納蘭三少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
「花琴韻。」盧小鸞指著女子對納蘭三少道,隨後指著中年和老人,「李老闆,耿大爺。」
納蘭三少掃了一眼桌上的人,沒有言語。
「你是我的仇人。」盧小鸞起身給納蘭三少斟滿酒,笑著說道。她瞟了一眼納蘭三少,沒有恨意,反是柔情滿滿。
「恩。」納蘭三少無心回了一句,「盧御史不得不死。」
沉默了片刻,盧小鸞突然開口道:「韻兒,你彈奏一曲吧。」花琴韻頜首應了,起身離席去了紗簾後,開始彈奏起一曲《十面埋伏》。納蘭三少聞到琴音,大有千軍萬馬奔騰之勢,不似吳儂軟語那般沒有陽剛氣息。聽著花琴韻彈了許久,納蘭三少才又開口說道:「他不死,必然要有更多無辜的百姓死去。」
「貪官如何,清官又如何?若如只是為了自己的權利,就不顧百姓的死活,空有這名號好做甚用。
「盧御史的確做了些善事,但一切卻都是為了自己升官發財。而今又要不顧萬千百姓死活,替當今聖上作些草菅人命的事來。忠君忠君,這就是忠臣麼?」納蘭三少緩緩陳述,語氣稍稍有些氣憤。
「所以,他必須死----」納蘭三少轉變語氣,恨恨地道。
盧小鸞聽後,幽怨的看著納蘭三少,喃喃道:「你總是心繫天下,又何時在乎過我的感受?」納蘭三少聽後,低下頭來,不再直視盧小鸞的目光。
良久之後,盧小鸞幽幽道:「你殺了他,皇上依舊還是要派別人去做。你又能救得了誰呢?」此刻,盧小鸞目中方添了些怨恨。
納蘭三少沉默了。他將頭深深埋著,仿佛是做錯事的孩子。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道:「聖上已經取消了南遊,所以不會再有人來了。」
「為什麼?」盧小鸞驚訝道。
「太監總管死了,皇后諫言,皇上改變了主意。」納蘭三少輕聲道。
「你知道麼?這個小鎮總共有十七戶人家。」盧小鸞突然改變話題,「盧家是這裡的大家,而我恰好是盧家的大小姐。」
「我知道,你必須殺死我。」納蘭三少抬眼看著盧小鸞,目光如炬,「我也知道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高手,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殺手。盧家不簡單,我沒有說錯吧晴兒?」
「不錯,這裡還有一個名字。」
「什麼?」
「盧家閣。」
「暗涌?」納蘭三少見盧小鸞沒有否定,接著道,「原來這裡就是江湖上殺手實力最強的地方。」
「他們都是高手,但都十幾年不再動手了。『暗涌』也早已不存在。但,或許今天你將是他們此生殺死的最後一個人。」站在門口的楊小東突然開口。
四、暗涌的絕殺
納蘭三少沒有動。
----李神剪、耿大爺和花琴韻她們動了,一起攻向了盧小鸞身邊的納蘭三少。他們都是殺手,而且是經驗豐富的高手,所以他們配合的非常嚴密,時機把握準確。納蘭三少完全被籠罩在他們的攻擊中。
或許,明年的這是時候,便是納蘭三少的忌日。他手中端著一杯酒,而且根本沒有時間來取兵器。那麼他又怎麼能躲過三位高手的聯合一擊呢?盧小鸞合上眼,淚從眼角滑落。
當所有人都覺得納蘭三少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卻輕巧地躲過了這聯合一擊。即使多年後,他提起這一擊,仍然心有餘悸,但他的確活了下來。他沒有出手,只是身子如同一條入水的魚,順勢鑽到了桌子下面。雖然有些不雅,但這時候活命才最重要。而李神剪三人卻一同擊在了木椅上,堅實的椅子頓時化作粉末。盧小鸞、楊小東二人誰也沒有動,任由四人在閣中纏鬥。
納蘭三少一個人同他們三人攪斗在一起,明顯有些吃力。或許是因為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花琴韻以手中琵琶作為兵器,李神剪則是揮一白練,宛如索命毒蛇。耿大爺卻是一身橫練功夫,赤手空拳攻向納蘭三少。
納蘭三少趁著三人進攻的空隙,取了隨身佩劍,使一路劍法,同三人拆起招來。只見他使得這路劍法飄逸靈動,大有行雲流水之態。雖然手中持劍,卻依舊是險象環生。盧小鸞瞧著,真是心驚膽戰的一戰,不免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