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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20:39 作者: 白魚登舟
    「小禕禕,你有沒有其他發現。」段熹的椅子靈活自如,嗖得一下滑到了萬禕面前,萬禕戴著笨重的眼鏡,認真地回覆:「暫時沒有。」

    「加油!」

    萬禕雖然外表看上去迷糊,但手指靈活,做事認真,她從來沒令人失望過。她在警局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如果偵查案件時沒有計算機方面的要求,大家很少會想到她。她想出一份力,但今天,無論她怎麼編寫代碼,都沒有新的突破。

    封芮的失蹤果然和上帝之眼有關,這個認知令景衡感到不安。許多人的手機號都可能引誘封芮,為什麼偏偏是裴臨。

    裴臨家的密碼鎖已經難不倒景衡了。沒有在樓下發現裴臨的身影,景衡上了樓,就在陽台看到了正在打電話的裴臨。

    「……我警告你,你敢動他,我就自殺,我殺不了你,殺我自己還是有能力做到的,你阻止不了我,不信可以試試。」裴臨的聲音很冷,但依稀能聽出語調中的笑意。裴臨順手將手機往地上一扔,也不管會不會砸壞。

    裴臨說的是英語,語速不快,甚至有幾分悠閒的調調,與談話內容極其不符。景衡的英語水平雖然沒有母語是英語的裴臨厲害,但這簡單粗暴的英語他還是能聽懂的。正因為他懂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邁出下一步。

    「怎麼跑陽台上了,你不是挺怕熱的嗎。」景衡調整了自己的心情,換上平時的表情走近裴臨,「多大了,生氣也不該拿手機出氣,壞了還得自己掏錢買,你上次說要讓我來保管你的錢,別等你告訴我銀行密碼時,錢都沒了。」

    裴臨愣在原地,任由景衡把自己拽進房間,把手機撿起塞回自己的褲袋。

    「有冰袋嗎。」景衡看著此時迷糊的裴臨,恍然以為剛才看到的裴臨是錯覺。「需要我拿面鏡子給你瞧瞧嗎,以你現在的樣子出門,沒有小姑娘會看上你,當然也沒有男孩子。」

    「不過這樣挺好,免得你出去招花引蝶,給我招惹一群情敵。」景衡笑了笑,「乖乖待在這裡,我去拿冰袋。」

    「哦。」裴臨確實乖乖坐到了床上。

    景衡不由得多看了裴臨幾眼,這小子莫不是做賊心虛,突然這麼聽話?

    「你在想什麼。」裴臨想笑,但扯到被打腫的臉,疼痛及時阻止了笑容。

    「我在想,你要是一直這麼聽話就好了。」景衡笑了笑,轉身離開,景衡的笑包含了太多意思,包括自嘲。

    景衡下樓拿冰袋時偷偷聯繫了萬禕,托她調查裴臨的通話記錄。如果景衡沒聽錯,裴臨用的「他」指的是男人,除非裴臨犯了男女人稱代詞的低級錯誤,否則,裴臨想保護的不是封芮,那會是誰?李斯特?

    「疼。」

    「知道疼就少說幾句。」景衡瞪了委屈的裴臨一眼,「你又怎麼惹火裴老師了,裴臨,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嘴巴?你擔心他也請換種表達方式,如果你的中文老師沒教過你,以後我來教,終身免費。」

    「他用得著我擔心?」裴臨沒好氣地反問。

    「你說你這彆扭性子隨了誰?」景衡問完自己先愣了,「說實話,裴老師有時候確實也挺彆扭,你們父子真像。明明都擔心對方,非裝得和對方有深仇大恨似的。你呢,不說幾句刺激他就渾身不舒服?」

    「裴臨,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受虐傾向?」景衡似乎發現了什麼,神秘兮兮湊近裴臨,問道。

    「我有施虐傾向,你信不信。」裴臨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因為他臉上有冰袋壓著,一定加大表情力度。

    「你這麼說,我能看上你,我是不是有受虐傾向?」景衡被自己的話逗笑了,「裴臨,我們湊一對,簡直是社會的福音。」

    「你自我感覺挺不錯。」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景衡一點也不在意和裴臨分享自己童年的糗事,「我小時候天真地以為自己是救世主。」

    輕鬆的氣氛被景衡手機的郵件提示音干擾了。

    「你有事可以先走。」裴臨難得善解人意了一回。

    「乖乖待在家,有事給我打電話,最近別瞎折騰了,」景衡將冰袋遞給了裴臨,起身離開,補充道,「封芮沒找到,上帝之眼出現了。」

    「小心點。」

    景衡點了點頭,離開了。

    景衡回到車裡,根據萬禕傳來的通話記錄,剛才和裴臨聯繫的是一個屬地不明的號碼。但是這個號碼異常頻繁,根據前幾個月的聯繫時間,景衡猜到它屬於李斯特。

    裴臨和李斯特吵架?那麼,裴臨想保護的人是誰?裴溯?自己?裴臨提過李斯特討厭警察,莫非李斯特是上帝之眼的成員?

    景衡猶豫了很久,他在思考如果對方是李斯特,自己該怎麼應對?他在思考如果裴臨知道自己在偷偷調查他,他會怎樣?

    但景衡最終沒忍住,撥通了這個手機號碼。

    「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

    景衡不知道自己何時掛斷了電話,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到的裴溯家,他滿腦子都是那句「空號」,滿腦子都是那天在後視鏡中看到的裴臨的微笑,他感到背後涼颼颼的,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

    「阿衡,你怎麼了。」

    景衡在裴溯眼中,是一個比較可靠,膽大心細,有責任感的後輩,像現在這樣失了魂的景衡是裴溯從沒見過的,他免不了擔心。

    「上帝之眼?」

    「裴老師,您對阿臨了解多少。」景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他無法安慰自己,因為和裴臨一直聊天的號碼是不存在的。哪怕這個號碼昨天出現了,今天沒出現,剛才沒出現,景衡都能告訴自己,是李斯特註銷了手機號,但景衡不能,因為裴臨剛剛聯繫過「他」。

    「我知道您關心阿臨,我想知道您對阿臨在英國的生活了解多少,比如,他有哪些朋友?」

    「我托英國的刑警朋友調查過阿臨,他畢業於英國皇家藝術學院,主修美術學院的繪畫。至於他的朋友,大多是他的同學,我不清楚。」

    「您聽說過李斯特嗎。」

    「李斯特?」裴溯微怔,好奇反問,「這不是他的英文名麼。」

    景衡感覺自己的腦袋隨時會爆炸。詭異的微笑,頻繁的空號聯繫。裴臨說李斯特討厭警察,李斯特是外科醫生,但是李斯特是裴臨的英文名。

    「我見過阿臨畫冊底下的英文簽名,他的英文名不是艾利斯嗎。」

    「他在英國的名字是艾利斯米凱勒斯,但他以李斯特的身份也在帝國理工學院獲得了醫學學位。」

    如果裴臨心裡清楚李斯特是他自己,那麼,他騙自己的意義何在?況且,以裴臨的夢囈,通話時的反應推斷,在裴臨眼中,李斯特是他的朋友,一個真實存在的人!

    景衡將手機的那份文件遞給了裴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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