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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20:39 作者: 白魚登舟
    這可真夠意外,我們為什麼不能意外地發現兇手?

    「老大!你去哪兒!」王侯獨自鬱悶,卻看到一直沉默的景衡出門了。王侯沒等到回答,卻在單向玻璃後看到了老大的身影。

    「最近一個月,或者範圍再縮小點,4月13日以後,有沒有自稱粉絲,或者以其他名義的人聯繫季晚晴,」景衡進入審訊室,開門見山,「那段時間,季晚晴獨自外出的時間多嗎,你知道她平時會和誰聯繫。昨天,或者今天,有沒有人提醒你,讓你注意那台電腦。」

    景衡的語速極快,連段熹,仰秋都不太跟得上節奏,更何況閔素,她只記得景衡的最後一個問題。

    「昨晚有個女人聯繫我,她說是晚晴的粉絲,她對晚晴的自殺很難過,她問我能不能把晚晴的遺物複製一份給她,」閔素回答,「她還特地提了電腦,晚晴接觸過的電腦。」

    「聯繫方式。」

    「我清了,」閔素看到景衡陰鬱的眼神,補充道,「我每天都要接到成千上萬個粉絲的電話,我總不能一一滿足他們的要求吧。」

    閔素的聲音竟然有幾分委屈,景衡確實不太懂憐香惜玉。

    「但是我記得她的聲音,她的聲音和語氣太特別了,別的粉絲提到偶像會非常激動,但她很淡定,很冷靜,」閔素停頓了一會,似乎在思考措辭,「她說話的方式讓我誤以為是哪個演古裝劇的明星入戲太深,竟然有點文言文的味道。」

    「熹姐和侯哥負責24小時監控鄔子衿!」景衡終於明白了,怎麼會忘記那個神經兮兮的女人!「阿秋和我去調查鄔子衿最近的行蹤。」

    「好!」

    他們對鄔子衿這個名字有點陌生,但覺得挺耳熟,似曾相識。

    「萬禕,把鄔子衿最近半月的通話記錄調出來。」景衡離開時,還不完分派任務。

    「老大!我該做什麼!」焦爾追上去問。

    「你去盛世酒店查監控。」

    「監控不是早就查過了?」

    「宗順房間那層的監控調出來,還有鄔子衿房間那層。」

    「好!」焦爾風風火火走了,比景衡還積極。

    「鄔子衿,證據確鑿,想辯解就快說。」景衡的語氣並不好,按理說,罪犯落網,證據確鑿,他應該高興,但是,他抓捕鄔子衿回局後,被告知有位親屬來看望他。景衡自然知道親屬是誰,但令他更不爽的是,這位親屬懷裡有一大束花,然後門衛和其他警察看景衡的眼神就分外不對勁了。但是,景衡深知那束花未來的主人是誰!

    「景先生,你愛過嗎。」鄔子衿一點也沒身陷囹圄的緊張,她依舊是風輕雲淡。

    「少扯些有的沒的,我倒是頭一回遇見愛一個人是嫁禍他殺人!」

    鄔子衿笑了,頗有幾分看破紅塵的遺世獨立氣質。「從前我不知道宗順是個怎樣的人,我的世界除了文學,也只剩下文學了。後來,他追求我,瘋狂,浪漫,我第一次感受到文學以外的快樂,我們結婚了。」

    「但是,我的悲劇卻開始了。我發現原來他追求我,是因為第一次我們見面,我對他不理不睬。他的身份可以勾引許多女人,雖然她們深知他的作風,但他有錢,並且慷慨。」鄔子衿平靜述說著自己的內心,她太寂寞了,需要傾聽者,「我不管他在外人眼裡怎樣,他都是我的丈夫,我愛他。我在等他成熟,但是,他令我很失望。每次聚會,那些女人都會嘲笑我,說我也是他的一個情人,但是我比較幸運,冠有妻子之名。」

    「我愛他,但也恨他,」鄔子衿講述著自己的人生,「那天我偷聽到季明被宗順等紈絝子弟輪/暴後自殺,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容忍他。我調查了季明,也知道了季晚晴,我主動聯繫她,提議和她合作扳倒宗順。喬姐的生日宴是最佳時機,宗順和一個女人回了房間,我跟著他們進了房間,趁機在他們的酒中放了安眠藥,我必須讓那個女人無法給宗順作不在場證明。」

    「我和季晚晴按照約定時間到了停車場,原本我們計劃用宗順的領帶勒死她,但在關鍵時刻她害怕了,她感受到窒息帶來的恐懼,她掙扎的力氣太大了,我們不得已換了一個快速死亡的計劃。」

    「你不僅恨宗順,還恨季晚晴。」仰秋記錄著鄔子衿所說的每個字,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死後,你又加重了她的傷口。」

    「是,我恨她,恨每一個勾引宗順的女人。」

    「那封遺書是你們的第二手安排,如果宗順無法被判刑,你們就會曝光那封遺書。」

    「你錯了,不是我們,這是季晚晴的一廂情願。」鄔子衿淡淡笑了笑,明明和之前沒有區別,但令人泛起一層寒意。「她心疼自己的弟弟,她不希望季明死後還要被大眾評論,這封遺書是逼不得已之下的無奈選擇。但我不同,我只在乎宗順的下場。」

    「但是現在,他沒事,你卻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景衡的話令鄔子衿變了臉色。

    「為什麼他沒事!他是殺害季明的兇手!」

    「季明死了,屍體早被火化,沒有物證,單憑遺書無法判刑,」景衡突然發現,鄔子衿的人生太過悲涼,「儘管你們所言為真,但是參與這個事件的人太多,誰也無法撇清責任,同樣地,誰也無法承擔最重的責任。宗順面臨的無非是輿論的譴責,而對於他,譴責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吧。」

    鄔子衿聽了景衡的解釋,反倒平靜下來。「這樣也好,我解脫了。」

    愛,玄虛的東西。原本景衡想問,如果恨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他。現在鄔子衿的反應已經解決了景衡的困惑。鄔子衿愛宗順。有時候,複雜的表面都逃不出內在最簡單的答案。

    鄔子衿從審訊室轉移出來,她該去一個黑暗,悲傷的地方。

    「是你。」鄔子衿見到那個捧著一大束白花的年輕男子,神色間湧上一層驚愕。「你也是警察?」

    「我是警察家屬。」裴臨笑了笑,從花束中抽出了一支白色的花,遞給了鄔子衿。「你如桔梗般純潔無瑕,願主祝福你。」

    「謝謝。」鄔子衿用戴手銬的雙手接過了花。

    「焦爾,你陪阿秋送她去拘留所!」

    「哦。」

    在大庭廣眾之下,景衡旁若無人地把裴臨拽走了。

    「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鄔子衿!為什麼不早告訴我!」景衡的語氣要多惡劣就有多惡劣。

    「鄔子衿?」裴臨後知後覺一嘆,「哦,原來她叫鄔子衿。」

    「少裝蒜!當心我也把你扔進監獄!」

    「她也是宴會來賓,我見過她。」顯然景衡的眼神表達了「我不滿意你的回答」,裴臨不得已又加了一句。「當時她心情不好,好像哭了,我順手遞給了她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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