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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20:14 作者: 米糰子
世人皆知,女人守寡的心酸與悲慘,所以,聽到年歲輕輕的水卿卿說出『了卻殘生』四字,武寧公主全身劇烈一顫,青紗下的面容蒼白如紙,眼角早已滾下淚來。
感覺到武寧公主身子的顫慄,姑姑面容不禁露出了擔心來,看看自家主子,再看看水卿卿,眸光不由露出一絲悲愴來。
而在聽到水卿卿回答後,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後的小喜,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小喜早已知道水卿卿進侯府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為大公子守寡,心裡也惱怒水卿卿的欺騙,但兩人在侯府相互扶持的生活這許久,她知道水卿卿是一個好人,對她也是情同姐妹,比她的前主子、真正的盛瑜對她還好。
雖然她不知道水卿卿的進府的目的,但她卻是從沒做過對不起盛家的事,也沒有主動害過人,所以,小喜卻恨她不起來,更不會去揭穿她……
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陷入到一片沉靜當中。
水卿卿見氣氛尷尬起來,正要帶著小喜告辭離開暖閣,恰在此時,武寧公主突然想起什麼來,聲音激動到哆嗦道:「憐姑姑,你不是擅長看手相麼,不如……不如幫姑娘看看手相,看姑娘以後的命相如何?」
此言突兀一出,水卿卿與憐姑姑都微微愣了愣。
下一刻,那憐姑姑回過神來,對水卿卿笑道:「公主不說,老奴都忘記了。老奴之前跟那寺里姑子學過幾日相術,權做無聊,幫姑娘看看也無妨。」
武寧公主親自開口讓身邊的姑姑替她看手相,水卿卿那裡有拒絕的道理。於是將左手伸到憐姑姑面前。
從水卿卿伸手的那一刻開始,武寧公主全身緊張到繃緊,心口激動得要跳出來,眼眶裡又盈滿了熱淚。
憐姑姑眸光不著痕跡的從水卿卿光潔的左手腕上划過,笑道:「男左女右,女子看手相,需右手,煩請姑娘換過右手給老奴看看。」
依言,水卿卿收回左手,將右手遞到了憐姑姑面前。
她放到桌面的手微微抬高,衣袖褪下去半分,露出了手腕----以及手腕上三顆並排而列的硃砂痣。
「嗚……」
一聲悲泣乍然在安靜的暖閣里響起!
當看到水卿卿手腕上的硃砂痣的那一刻,武寧公主心口死死滯住,再也忍不住心中悲痛與激動,雙手捂住心口,悲痛哭出聲來。
突然的變故,讓水卿卿主僕二人都怔愣住,而憐姑姑聽到了武寧公主的哭聲,再也顧不得幫水卿卿看手相,回身將武寧公主顫抖得不成樣子的身子擁進懷裡,雙目含淚,迭聲勸聲道:「公主莫急……小心心疾,保重身體啊!」
說罷,急聲令其他人趕緊拿藥。
一時間,其他丫鬟僕人也立刻擁上前去,拿藥的拿藥,遞水的遞水,小小的暖閣里忙亂成一團。
恰在此時,暖閣的門被打開,三皇子李宥進來了,看到屋內的情景,也臉色大變。
憐姑姑連忙給他遞了個眼色,李宥神情一凜,立刻回過神來,對呆愣在一旁的水卿卿抱歉道:「實在不好意思,姨母突然心疾發作,嚇到姑娘了。本宮派無名先送姑娘回去,改日再向姑娘賠禮。」
三皇子與武寧公主皆是身份尊貴無比之人,水卿卿那裡擔得起他這樣的話,更何況,武寧公主突然發病,也是偶然,自己留在這裡只會礙手,於是連忙帶著小喜退了出來。
而身後,心口撕裂般疼痛的武寧公主,眸光由始至終,都切切的看著水卿卿,面容早已淚流成河,淚濕青紗……
暖閣外,無名靜靜佇立守侯著,見水卿卿主僕出來,眸光淡然的從水卿卿受驚的蒼白面容掃過,沉聲道:「公主的心疾是頑疾,雖然久治不好,但暫且不會危及到性命,姑娘不必擔心。」
無名的話,再次讓水卿卿對這個默默無聞的侍從另眼相看起來,不由道:「多謝無名大哥告知。」
聽她喚自己大哥,雖然知道只是慣常的稱謂,卻讓無名心裡一怔,道:「侯爺似乎之前在前殿找尋姑娘,姑娘要去見他嗎?」
聽聞梅子衿在找自己,水卿卿心裡一慌,道:「宴席尚未結束,侯爺只怕還有許多應酬和酒要喝,我就不去打擾他了,先行回府。」
聞言,無名不再說什麼,徑直領著她們出府去了。
經過前殿時,水卿卿看到白相臉色不郁的往她們來路來了,看來是武寧公主心疾發作,下人通知了白相,他趕去暖閣探望去了。
兩人擦肩而過時,水卿卿領著小喜退避到路邊,低頭斂目讓白相先過。
白浩清見退避路邊的女子,由三皇子身邊最親近得力的第一侍衛無名親自陪領著,心中不由詫異,免不得對水卿卿多看了兩眼。
這一看之下,白浩清神情微微愣了愣,儒雅又不使威嚴的面容間閃過疑惑,總感覺面前這個身姿淡雅如蘭的女子,甚至是這樣的場景,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
不待白浩清想明白,水卿卿已跟在無名的身後離開了。
白浩清回頭,明厲的眸子看著那離去的女子身影,心裡不禁湧上疑惑----
看她來路的方向,應該是從暖閣那邊而來。
那麼,到底是哪家的女子,竟是有這樣的臉面,所設宴席不與眾人為伍,更是由無名親自引領照顧,竟得三皇子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