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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2:20:14 作者: 米糰子
其實,從猜測是水卿卿拿解藥救了自己那一刻開始,梅子衿心裡一面震驚,一面卻是從未像這一刻般,迫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是誰?
而後,馬上追上她,真正面對她的那一刻,他又在猶豫,要如何開口向她說起他心裡的堆積的迷霧疑雲……
聽說她要來翡翠莊,他猜到她是還欠下的賒款,心裡突然想到,要不要從胭脂盒入手,一層層的拔開籠在她身上的迷霧?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水卿卿,心裡已是想到什麼,眸子慌亂的躲閃著梅子衿的打量,白著臉顫聲道:「侯爺說的是我那個舊胭脂盒麼……那個盒子並沒什麼秘密,只是我很久前從街上隨手買來的,那裡會有什麼秘密……」
「二十前年,當時還是東宮太子妃的陳皇后,十八歲芳誕,東宮大擺盛宴。陳皇后令翡翠莊的莊主,親手做了十八個同樣款式的黃金胭脂盒,送給與她同歲的赴宴女眷----」
「而你手裡的那個胭脂盒,盒底刻著三片葉柄相連的菩提葉,正是二十年前,這個百年老店當時的莊主親手所制、陳皇后拿來送人的,那十八個黃金胭脂中的其中之一!」
梅子衿的話如滾滾天雷在水卿卿心裡炸過,讓她全身禁不住的戰慄----
養父曾告訴過她,她的親生父母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她也一直以為這樣認為著,認為自己的親生父母,大抵是京城裡的富庶人家。卻從沒想過,她的親生母親,會與東宮太子妃、一國之後的陳皇后有關係。
那怕她出身市井,她也知道,能進東宮赴宴,並得到皇后親自回贈禮物的,身份豈止富貴二字可言?
然而,既是這樣貴不可言的貴胄人家,當初為什麼要將她遺棄在荒漠之上?
心口鑽心的痛著,水卿卿轉過身去,不讓梅子衿看到她眼眶裡酸澀的眼淚,硬著喉嚨裝做無所謂的輕笑道:「真是沒想到,我隨手在街上買的一個盒子,竟是有這麼大的一個來歷……」
「大晉規矩,帝後所賜之物,不可隨便轉送他人,更不可販賣。」
再次打斷水卿卿,梅子衿默默的看著那個背著自己的單薄瘦小、微微顫慄的背影,心口一緊,感覺自己此時每次對她謊言的揭穿,都是對她無情的殘忍。
但有些事情,到了此時,已不得不說。
「我早已知道你不是真的盛瑜----所以,你到底是誰?」
全身劇烈一顫,水卿卿回頭眸光冰寒的看著梅子衿,咬牙抑住心裡的慌亂,冷冷笑道:「世間之事那裡有絕對之數----就算大晉規矩,帝後所賜的東西不能販賣,也不能隨便送人,也不代表沒有御賜之物流傳到市井。譬如遺失或是盜失,再經手轉賣不是沒有可能。」
「何況侯爺方才自己也說了,胭脂盒是二十年前的舊物了,二十年間的變故,誰能預料得到?所以單憑這個胭脂盒,侯爺就認定我不是盛瑜,是不是太過膚淺?」
梅子衿早已料到她會這樣說,冷冷又道:「那雪狼狗一事你要如何解釋?還有吃芝麻過敏?本侯可以告訴過你,盛瑜在寫給本侯的信中,曾清楚明白的同本侯說過,她最喜歡吃的甜點就是芝麻糊!」
「而盛瑜從小嬌生慣養,更是膽小如鼠,別說可以輕易殺了兇猛的雪狗狼,只怕讓她近雪狼狗的身都不敢。」
梅子衿每說一句,都猶如在將水卿卿往地獄的大門裡推。可事到如今,梅子衿卻無法再給她退路,只希望她能同他坦承她的真正身份和進侯府的目的。
因為,以他對白凌薇和整個白家的了解,若是她真的是金嬤嬤和白凌薇的敵人,下一次,就不是逼她吃過敏致命的芝麻糕那麼簡單了。
所以,只有提前知道她是誰,他才有化險為夷,保她性命!
他定定的看著全身顫抖不已、臉色白如紙的水卿卿,咬牙道:「所以,你還能說你是盛瑜嗎?」
面對梅子衿的逼問,水卿卿全身冰寒,眸光一片死寂,喉嚨仿佛被卡住,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她抬眸絕望的看著梅子衿,聲音哆嗦顫慄,「侯爺是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不是盛瑜的?」
見她終於承認,梅子衿緊繃的心口驟然一松,聲音也跟著緩和下來。
「其實,從你執意進府開始,我就開始懷疑你。因為,真正的盛瑜,不會像你這樣做……」
「等到後來知道胭脂盒的來歷,再加上你屠殺了雪狼狗,更是引起了我的懷疑。」
「然而,真正讓我知道你不是盛瑜的,卻是你為了不讓人發現,你的字跡與真正的盛瑜不同,寧願違心認罪,也不願意與白俊峰對筆跡。直到那一刻,我才確定了我心中猜測----你真的不是盛瑜。」
「所以,你到底是誰?你代替盛瑜嫁進侯府又是為了什麼?」
說到最後,梅子衿心緒再次激動起來,不覺間已是走到了水卿卿的身邊。
而他每上前一步,水卿卿就恐慌無措的向後退卻,卻被他一步步的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
他高大的身影壓下來,讓她幾乎喘不過來氣來。
辛苦隱瞞的身份就這樣被他輕易揭穿,水卿卿心裡湧上無盡的絕望與無措,就像那負隅頑抗的困獸,眸光裡帶著恨意,咬牙看著面前步步逼緊的男人。